“前两天树根叔说田里水稻月初差不多就能收成了,我昨天傍晚去田里看了看,也不差那两三日,便寻思着今天通知大家开始收割。”
宋不辞解释,“咱们村刚遭了土匪迫害,人心惶惶、颓丧不安,短时间内没精力也没心思再起房子,趁着这个空闲收稻谷,别人也挑不出错来。”
裴云野了然,宋大山他们家就在种晚稻,只怕这两天有的忙活,宋不辞当是不好再给宋大山派活计。
“成!”
裴云野将毛巾往肩膀上一搭,“等会儿我就去张罗人,保准把事儿给你办妥了。”
“那就多谢小野哥了!”
宋不辞微笑,“对了,你去的时候顺带跟他们说上一声,等到匪患平息,咱们医馆重新开业的时候,他们可到医馆免费就诊一次。”
“啧~”
裴云野挑眉,“青伯他们怕是又要头疼了!”
“阿嚏!”
当日医馆的药童和工人一起放了假,少了多半人手,这两日可把几个大夫给累坏了。
宋青云体谅大家,加之暂时封村,医馆不算太忙,他便决定在村子正式对外开放之前,他们四个大夫两两一组,轮流坐堂和休息。
今日是他跟何佩兰当值,正整理药材时他突然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对面的同样在整理药材的何佩兰闻声抬头,“宋大夫莫不是这两日夜里受凉,感染了风寒?”
宋青云揉了揉鼻子略显迷茫,“应当没有吧,”
“咱们大夫面前可没有应当两个字,风寒多是初时不显,但是真要是症状显露了便是病来如山倒。”
何佩兰而今已经跟宋青云等人熟稔起来,她从柜台里走出来,含笑大大方方的道,“宋大夫若是不嫌我医术浅薄,我便托大替宋大夫把把脉?”
把脉?
宋青云下意识看向何佩兰的手,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入了神,他的视线不加遮掩,且半天不曾挪开。
何佩兰虽察觉到宋青云的目光不含任何邪念和轻慢,但那过于赤裸的视线却让她放在小腹前的双手莫名升起些许灼热。
“咳咳!”
她不甚自在的顿住脚步,低声轻咳两声委婉提醒,但宋青云却好像没听到,她只好出声道,“宋大夫,你这是……在看什么?”
“看手啊!”
宋青云这回听见了,他眼神发亮,“好漂亮的一双手!”
虽然早就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年轻小姑娘,可抛开那些病患不算,何佩兰还从未听从异性嘴里听过这样直白的夸赞,便是与亡夫短暂的浓情蜜意时,对方也没有过,多是赞她贤惠温良罢了。
可偏偏宋青云突然发亮的眼睛里还写满了真诚!
何佩兰微怔,手背的灼热顺着血液蔓延到了双颊,烫的她有些无所适从,视线也跟着无处安放!
她本能看向自己的双手,因着经营香包铺子的时候,多数需要自己上山采药,所以她的手指略显粗糙,手背上还有穿梭林间荆棘留下的陈年划痕,惯用的右手双指间也有长期处理药材时浸染的暗黄。
这双手既不白皙也不细腻,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去,都与漂亮沾不上边!
骗子!
轻佻!
何佩兰心中莫名升起股羞恼,刚想要抬头斥责,好叫他知道轻重,却听宋青云啧啧赞叹。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若是使起银针来必然十分灵活!”
宋青云感叹完将视线挪到了何佩兰脸上,这才注意到何佩兰的异常,他当即惊呼。
“呀!”
“何大夫,你的脸怎么突然红了?”
“刚刚我还听见你在咳嗽,莫不是你也感染了风寒?”
宋青云巴巴完,不等何佩兰回答便又自顾自皱眉嘀咕起来,“我该不会就是叫你给传染了吧,可我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呀?”
“算了,最近天气凉,我待会儿还是让长生熬上几锅风寒药,让大家都喝上一碗,预防预防吧!”
何佩兰听着宋青云连串的话,脸上像是打翻了的染缸,变化个不停,最后生生把自己给气笑了!
“所以。”
何佩兰微笑,“你看我的手就是觉得它适合拿银针?”
“可不是,你手指看着灵活有力,假以时日,捻转提插指定比我还灵巧!”
宋青云老实说罢,还不忘遗憾感慨,“我早怎么没注意到呢!”
他说完目光热切的盯着何佩兰,“何大夫,你之前不是对针灸挺感兴趣嘛,前段时间咱俩都忙,正好这两日空闲,要不咱们这就安排起来?”
何佩兰听罢更生气了,虽然她觉得自己这气生的多少有些莫名其妙,可就是好气哦!
此刻她真的很不想跟宋青云说话,可处于对医术的追求她又拒绝不了宋青云的提议,于是更生气了!
“呼!”
何佩兰长舒了口气,然后露出个疏离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那就,麻烦宋大夫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回柜台。
“哎,何大夫!”
何佩兰扭头,继续微笑,“宋大夫,还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