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啦?”
丘老太太急忙问道,“傻丫,出啥事儿了?”
“娘,银子,”傻丫咧嘴傻笑,养着手里的碎银子都快流口水了,“有银子,买肉吃!”
老太太接过来一看,确实是银子,她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子,发现里面的铜板都还在!
她惊讶的问道,“傻丫,你从哪儿来弄的银子?”
“福娃硌手,”傻丫歪着脑袋拍了拍福宝的腰,然后转头对着老太太道,“是银子,福娃的银子!”
老太太懂了,傻丫是说她抱着福宝硌手,然后就从福娃的腰带间摸出了碎银子。
“来,让嫂子看看。”
秀娥闻言将福娃接了过去,又在他腰带里仔细摸了摸,竟是又摸出了一角碎银子,秀娥顿时变了脸色!
她将福娃放在地上,指着手里的碎银子严肃的看着他,“福娃,你老实跟娘说,这银子是哪里来的?”
福娃看看银子,再摸摸自己的腰带,然后迷茫的摇了摇头,“娘,姑姑要是不说,儿子都没发现腰带里有银子。”
秀娥皱眉,银子是从福娃身上找出来的,他会不知道银子是哪儿来的?
她虽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偷盗,但这么些银子它总有个出处!
秀娥压住心底的怀疑,缓了面色,然后蹲下身双手扶住儿子循循善诱,“福娃,你再仔细想想看,是不是你从哪儿捡的或者是别人给你的,然后你忘了跟娘说?”
福娃认真想了想,然后皱着小眉头看着秀娥,再次摇头。
“娘,不是儿子捡的,也不是别人给的,儿子我不知道银子是哪儿来的。”
福娃平时在村口大树下捡个枣子都要带回来交给她,而且福娃今早上是她给穿的衣裳,里面有没有东西她最清楚,路上福娃也没有跟别人接触,所以福娃不可能撒谎。
秀娥定睛看了看,儿子脸上没有撒谎的痕迹,她不禁疑惑起来,这银子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
“我明白了!”
丘老汉突然转头问老太太,“老婆子,你给小童生装了多少个鸡蛋?”
“整整二十个,我可攒了一个月,”老太太不解,“当时不还是你看着我数的吗?”
“那就对了!”
丘老汉盘算,“两角银子就是二十个铜板,不正正好是二十个鸡蛋的价钱嘛!”
“当时我就记得小童生拿了鸡蛋后弯腰拍了拍福娃的肩膀,当时福娃背对着咱们,咱们看不见,指定是小童生趁着那个时候将银子塞到福娃腰带里的!”
丘老汉说完看向小孙子,“是这不,福娃?小童生碰你腰了没?”
福娃这时候也想起来了,当时宋不辞是顺着他的肩膀往下碰到他的腰,他还怕痒来着,但对着恩人又没好意思躲。
他点点头,“爷,小童生碰了,还碰到我痒痒了。”
“那就对了!”
丘老汉肯定的道,“指定是小童生怕咱们不肯要,所以就把银子悄悄塞到了福娃腰带里!”
秀娥听罢也舒展了眉头,她当时还好奇,正常人都喜欢摸小孩子的头表达善意,小童生却是拍了儿子的肩膀,她只当是读书人的习惯,原来竟是在趁机塞银子。
“爹,且不说这鸡蛋本来就是谢礼,单说小童生家刚遭了难,咱们就不能要小童生的银子。”
秀娥看着丘老汉,“我们得把这银子还回去。”
丘老汉却是摆摆手,“爹不是贪图银子,只是小童生偷偷塞给福娃那肯定就是怕我们不收,你现在就是还回去,小童生也不会要,没得再拉来扯去,反而不美。”
“小童生呀,心慈着呢,他要是真在乎这些俗物就不会把橡子豆腐的方子平白教给咱们,最重要的还是心意。”
“咱们在这个档口来了,说明咱们念着小童生,念着宋家村的恩情,咱们只要尽了心尽了力,想必小童生都会看在眼里。”
丘老汉没说的是,宋不辞这个时候还能随身拿出两角银子,说明家里损失的应当不大,若真要被土匪搜刮了个干净,他当下虽会推拒,但轻易应当是拿不出银子。
毕竟马上就要入冬了,铜子儿都要用在刀刃上,要不怎么挺的过这个冬天。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在秀娥心里,公公虽然没读过书识过字,但公公说话做事向来有章法,听公公的不会出错,于是便也没再勉强。
她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只回头看着村子感慨,“小童生可真是个大好人!”
明明自己都遭了难,还生怕他们吃亏。
“嗐,瞧这事儿闹的,明明是来感谢探望,转头却像是咱们在打秋风,”丘老汉发了话,老太太无话可说,但她有些臊得慌,“城里头十个鸡蛋八文钱,咱们还多拿小童生四个铜板呢!”
秀娥想起这茬也有些不好意思,四个铜板都够割二两多肉回来包饺子了!
她抬头问丘老汉,“爹,那咱们真就这么算了?”
丘老汉想了想,“这样,贵重的东西小童生现下不肯收,那明儿来收桶的时候你就把家里晾的干菜送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