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人确实不少，很多人都察觉到早上这场考试的用意，所以学校的氛围变得很怪异，沉闷中带着点点八卦。
姜青黎冷眼旁观了一天，心才放下来，他们班至少不会有那种道德败坏之人，不过放大到整个学校就不得而知了。
下午，姜青黎有些烦闷地合上书本从图书馆出来，以往无论有课没课，她都会等到放学后才离开的，下午课少她就在图书馆看书写作业，陆川柏也不例外。
今天家里格外热闹，不过她的出现打破了这一热闹的场景，大大小小七八个小子见了她都有些紧张，跟她打了招呼后便一个个微微弓着腰离开了。
陆白杨和陆衫松没想到嫂子今天回来得这般早，平时都是十分钟后才到家的。
陆白杨别看平时皮得没边，一天天嬉皮笑脸，不过这小子对家人特别耿直，这会儿眼神飘忽不定，一直都不敢跟姜青黎对视。
倒是陆衫松，别看平时文文静静的，但是这会儿只是见到她那一瞬间有些愕然，只一瞬便又恢复如常。
姜青黎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些都是他们小时候玩剩的，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两人到点了按时完成作业。
陆白杨看着在嫂子手里的书，这都多久了书本一页都没翻，嫂子该不会生气了吧？他有些内疚又恐慌，求助地看向陆衫松。
陆衫松别看脸上撑得住，心里也慌得一批，他回房间拿出一个铁盒子，这是去年姜青黎参加广交会时去友谊商店买的曲奇饼，里面的曲奇饼早就吃光了，不过盒子一直留着。
铁盒子和石桌碰触发出的声音把姜青黎的神志拉了回来，她看着一黑一白两个孩子用一种内疚的眼神看着她。
“你们怎么了？作业写完了？”
陆白杨，“嫂子，你是不是生气了。”
姜青黎，“嗯？哦，没有，嫂子在想事情。”
陆衫松看着她手里的书，“已经五分钟了。”以前五分钟她都翻了好几页了。
姜青黎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发呆了五分钟，她干脆把书本合上，既然看不下就不勉强自己了。
“是有点事儿，不过跟你们没关系，是学校的事儿。你们这是？”
陆衫松将饼干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分、两分、五分以及一毛和两毛的毛票，一张张摆得整整齐齐用铁片压实了，已经快溢出铁盒子看着还不老少。
陆白杨将手里的本子递给她，“嫂子，我们没有耽误学习。”衫松说了，如果耽误学习就不带他玩儿，他为了不掉队也是拼了老命的。
姜青黎接过本子，一看哟嚯，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已经记到最后一页了。
原来这是一个租书登记本，每一页前面都写了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有记录了书本名称、借书时间、押金、归还时间以及收到金额。
姜青黎看了看时间，最早的时间在两个月前，如果不是她今天突然提前回来，这事儿估计能瞒得更久。
这个书自然是陆衫松的小人书，没错，这两个小子在家里做起了借书的生意，好在两人也不贪心，每本小人书只收一分钱，看书时间给三天，超一天就多收一分钱。
当然，借书的人必须爱护书本，如果弄坏按坏的程度罚钱，弄丢或者不归还押金就不退还。
陆衫松是个书虫，姜青黎和陆川柏每次去公社、县里或者出差总会给他带一些新的小人书，日积月累，陆衫松的小人书已经装满一个木箱子。
怕书本放箱子里生虫，他还时不时拿出来晒一下太阳，即使冬天没太阳他也要拿出来吹吹风。
这个时代没有手机、没有平板和电脑，就连收音机和电视机都少见，大家的精神食粮有些匮乏。
小人书是每个孩子知识乐园和快乐源泉，对孩子们有着天生的魔力，所以两兄弟的租书生意一直都非常红火。
姜青黎将租书本和铁盒子还给他们，抹了还点了点铁盒子，“保管好，要换成整的么”
陆白杨和陆衫松一脸惊喜，“嫂子，你不怪我们？”
自从哥哥的燃油助力自行车挣钱之后，两人看着大把大把的钞票进哥哥的口袋羡慕极了，苦思冥想了好久才找到了这么个挣钱的机会。
怕哥哥和嫂子发现后说他们不务正业，掉进钱眼里，所以这项事业一直到哥哥将改装车子的地点转到郊外才开始悄悄进行。
姜青黎笑了笑，“咱们凭本事挣钱，不丢脸，不过只一点学习不能落下，如果期末考试发现成绩掉了，你们这个事业就得中道崩殂了。”
两个孩子别看年纪小，但是这件事儿做得紧紧有条也没有耽误学习，她没有理由反对，既然如此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支持他们。
陆白杨和陆衫松兴奋得一蹦三尺高，“太好了，以后我们就不用鬼鬼祟祟的了。”
天知道他这些日子有多煎熬，挣钱的快乐和被发现的担惊受怕交错相织，这下子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干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