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歌喝了药,随便往肚子里塞了些吃的,便连夜骑马入京,古旌拦也拦不住,只能跟着她一起走。
一路上,古旌怕虞安歌怪他和神威大将军没能及时支援,便跟虞安歌说了他们路上遇见的险事。
行到半路,虞廷看到龙翊卫传信给圣上,说已经启程后,便将接他入京的这几个龙翊卫给杀了。
古旌带着一队忠勇之士,伪装成平民百姓,追上了虞廷,一行人便紧急往盛京赶去。
可他们入京的一路上,不是遇见山匪打劫,便是遇见山路塌方,总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虞廷当即意识到是有人在阻止他们入京,或者说是故意拖延时间,所以另择小路,昼夜兼程,才勉强赶到。
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商清晏为了虞安歌能够成功突围,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虞安歌策马入京时,已至深夜。
这场动乱的结局虽然已经明了,但城中依然充斥着肃杀感,百姓不敢随意出门,街巷皆有带刀官兵来往巡逻。
虞安歌从守城门的校尉那里知道了商清晏的下落,便一路赶往昭宜大长公主府。
刚入门,虞安歌便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浓烈药味儿,往里面走,看到了许多御医和民间大夫凑在一起商谈。
昭宜大长公主听说虞安歌回来的消息,也是匆忙出来迎她。
虞安歌一见面便问道:“他怎么样?”
昭宜大长公主欲言又止,只道:“你过去看看吧。”
虞安歌走进屋子,屋内燃着许多盏灯,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虞安歌看到床上躺着的身影,便三步并作两步扑了过去。
商清晏就闭目躺在床上,面容苍白,嘴唇没有半分血色,气若游丝,像是白玉雕成的神像。
他的胸口缠绕着厚厚的绷带,隐约可见里面渗出的血来。
虞安歌看他这毫无生气的模样只觉陌生。
昭宜大长公主从后面轻手轻脚走了过来:“箭羽穿胸而过,大夫们忙活了一晚上,凌晨时分才将拿箭折断拔出。晌午时,又忽然血崩,光是止血就花了半个时辰。”
虞安歌双眸含泪,看商清晏这副样子,她便是连碰都不敢碰一下:“他可有生命危险?”
昭宜大长公主道:“大夫说了,会尽力而为。”
虞安歌听出了其中的凶险,一时间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昭宜大长公主揽住虞安歌的肩膀,安抚道:“那箭羽差一点点便会射入他的心脏,幸好有万水大师赠他的佛珠挡了一下,让箭尖偏移。否则他只怕要当场毙命。由此可见,清晏是有福之人,一定会醒过来的。”
虞安歌看着床上那白玉一样的人,心中一片凄楚。
昭宜大长公主道:“外面的事,自有我和神威大将军撑着,你就在这里守一守他,跟他说说话吧。”
虞安歌点点头。
昭宜大长公主又轻手轻脚出去了。
虞安歌坐在床榻上,看着商清晏毫无生机的面容,想要碰一下,又发觉自己的手没洗。
净过手后重新坐回来,又担心她的手太凉,会冷到商清晏。
可她在把手搓热,轻轻触碰商清晏的脸颊时,又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因为商清晏的体温比她凉得多。
从狱中出来,外面形势不好,她和商清晏匆匆一吻后,便四处奔波,忙着杀敌,直到现在,才算有时间好好看看商清晏。
虞安歌的指尖无意识划过商清晏下巴的胡茬,才发现他憔悴得很,只怕商清晏这段时间也是难熬。
虞安歌不敢过多触碰,害怕哪一下没注意,会牵扯到他的伤口,只能握住他的手。
“你怎么那么傻?”
“就算想要让我突围,也不该用这么笨的法子?”
“去年在围场受的伤还没好,怎么就敢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当靶子?”
“你一定要醒过来。”
“你不是一直想娶我吗?我答应了,你怎么还不起来娶我。”
“虽然你是我的未婚夫,虽然我也喜欢你,但我才不会为你守寡。”
“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
“”
虞安歌跟他说了好多话,也不知商清晏有没有听进去,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虞安歌的心都凉了半截,到了后半夜,大夫过来给商清晏送药,虞安歌让其再给商清晏诊脉。
三个大夫轮番诊脉过后,却都低着头:“王爷,似乎没有求生意识。”
虞安歌当即红着眼道:“胡说!他怎么会没有求生意识?”
商清晏心愿未了,还未娶她。
大仇未报,还未向四皇子讨要那背刺之恨。
大业未成,天下安宁,海晏河清还未达成。
怎么会没有求生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