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云原本跟着向怡看账本,虞二爷一来,母女二人连忙把东西都收拾了。
虞二爷打量了一下宛云,这么多年,他对这个女儿关注甚少,今儿个才发现,向怡虽然长相普通,宛云一张脸倒是清秀,再加上年纪小,自是青春俏丽,惹人喜欢。
宛云怯生生地站在向怡后面,唤他:“父亲。”
虞二爷难得给了一张笑脸:“宛云今年十六了吧。”
宛云咬着嘴唇提醒道:“父亲,我今夏才过十五岁生辰,明年夏天十六才对。”
自家女儿的年龄都给记错了,虞二爷用咳嗽掩饰尴尬。
向怡问道:“二爷忽然提起这个做什么?”
虞二爷道:“没事,只是一眨眼,宛云就长这么大了,让我感慨良多。”
向怡和宛云都默不作声。
虞二爷道:“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
宛云脸色一白,紧紧抓着向怡的袖子:“我不要跟娘分开。”
宛云长这么大,都没怎么跨出过家门,躲在小院里跟着母亲相依为命,对嫁人成亲完全没有概念,想到母亲嫁人后的日子,便下意识对成亲产生恐惧。
向怡握紧了宛云的手道:“宛云还小,我想多留她几年。”
虞二爷道:“该议亲就议亲,女儿留久了,成了老姑娘,可就不好嫁人了。”
虞二爷也没有跟向怡商量的意思,说完这句话,又叮嘱了宛云,让她好好绣嫁衣,不要每天空耗年华,便负着手走了。
向怡想到虞安歌给她传的话,只感觉一阵后怕。
没想到虞安歌那天在当铺说的话,竟然一语成谶,虞二爷为了前途,不惜牺牲女儿的性命。
幸好,幸好,幸好她提前做了准备。
虞二爷回去后,便让媒人前去恒亲王府说亲,并隐晦地表示,女儿的嫁妆,他会奉上五千两黄金,另外,向家必会替宛云添上嫁妆。
恒亲王听媒人这么说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好端端的,这虞二爷作何这般殷勤?
要知道,他虽然要娶续弦,可放出话后,盛京有女儿的人家,可都把自家女儿捂得严严实实,这虞二爷倒好,非但主动把女儿送上来,还莫名其妙倒贴这么多。
恒亲王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都在揣测其中是否有阴谋了,毕竟秋狩上,他可是跟虞家那个大公子发生了龃龉,结仇还来不及,怎么虞家还上赶着跟他结亲?
恰好今日,吏部现任侍郎罗备来访,听说了这件事,对恒亲王笑道:“我知道这厮想干什么!”
恒亲王狐疑地看着罗备。
罗备抚了一下胡须:“虞迎在吏部甚是钻营,平日里孝敬不少。吏部考核之后,我升迁在望,他眼馋我这位置许久,难免心急,便走了亲王您的路子。”
恒亲王哈哈大笑起来:“我道他无事献什么殷勤,原来根由在你这儿。”
罗备与恒亲王当了这么多年亲家,交情颇深,愿意卖他这个面子:“亲王若是真的喜欢那位虞家姑娘,要成就一桩婚事,应下来也无妨。那虞迎这些年在我手底下做事,还算孝顺。”
恒亲王跟罗备对视一眼,嘿嘿一笑:“这送上门的便宜,本王自然没有不要的道理。”
宛云的婚事,就这么草率地定下了。
虞二爷听恒亲王答应地这般爽快,不由松了口气,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
但另一个问题来了,向怡那边他该怎么说?
虞二爷既想要高官厚禄,又想要向怡继续给他拿钱,可依向怡护犊子的样子,显然不能二者兼得,一个弄不好,向怡闹起来,岂不扫兴?
于是虞二爷下令,让虞府上下把嘴闭紧了,甚至恒亲王把聘礼抬进府,都没人敢跟向怡提一句。
好在虞安歌一直在暗中给向怡通风报信,向怡不算束手无策。
恒亲王在盛京的名声早就臭了,这次娶续弦,并没打算大办,这也符合虞二爷的心思,毕竟卖女求荣,说出去到底不好听。
随着两府成亲的日子渐渐逼近,向怡开始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梦到计划失败,宛云嫁入恒亲王府,被恒亲王折磨致死,亦或者梦到她在公堂之上状告丈夫,被衙役活活打死。
种种噩梦,让向怡迅速憔悴起来,但每每看到宛云恬静的面容,她又逼着自己振作。
就在二府结亲前三日,虞二爷把五千两黄金先行给恒亲王送去,再去官衙上职的时候,他的顶头上司吏部侍郎罗备,对他十分热情,话里话外,大有把虞二爷当继任者的感觉。
虞二爷难得过了几天舒心日子,三房见虞二爷靠女儿攀上了恒亲王这个依仗,总算消停下来。
等虞二爷回家后,向怡一脸犹豫过来道:“二爷,妾身想出去一趟。”
虞二爷看了向怡一眼:“妇道人家,乱出什么门?”
恒亲王和虞府定亲的事虽然低调,但也不是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