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悲哀地意识到,就算她恨岑肆,恨之入骨。
但此刻还是心软了。
她太喜欢岑肆了,就像白央央说的那样,越是喜欢,越是在意细枝末节。
他们三年内的感情,她能感觉到岑肆对她的爱,那不是伪装出来的。
正因为如此,她吹毛求疵,她始终耿耿于怀。
她恨。
她不甘心。
她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可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她看到岑肆躺在床上,她知道,所有事情都过去了,她还是放不下。
她还是喜欢岑肆,喜欢到,可以容忍当初的目的不纯,甚至可以选择性的忘掉这一点……只要,他能好起来。
门外。
迟怀看到她弯曲的背脊,眼下闪过几分暗泽。
有人走到了他的身边:“岑肆好像选对了。”
这话多少透着几分羡慕。
他们这种朝不保夕的人,能有人挂念,是莫大的荣幸。
只可惜,不是谁都有这种福分。
“感情只会让我们死的更早,联系战北骁,告诉他岑肆的下落,另外,启程回总部。”
迟怀收起了心思,转身离开。
战北骁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医院。
冷凝哭过之后,冷静许多,帮他擦拭了身体,等到战北骁出现,她已经彻底平静了。
“战爷。”
战北骁瞥了一眼岑肆,薄唇翕动:“活该。”
自寻死路。
一己之力,和整个组织对抗,落到现在的地步,纯属活该。
“你怎么在这儿?”
“组织的人带我来的。”冷凝放下了毛巾:“战爷,帮我转告央央,我可能要暂时请假一段时间了。”
战北骁是聪明人,瞬间会意:“原谅了?”
冷凝看着岑肆的脸,好半晌:“我有其他的选择吗?”
她不忍心看岑肆真的死在这儿,那她只能放下之前的事情,重新开始。
岑肆了解她,知道她的软肋,所以敢赌,拿自己的命去赌。
战北骁早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一天,轻笑出声:“其实,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你是唯一能把他带出来的人。”
冷凝不可置否。
“他是被组织养大的,Qisk从来都不养闲人,他五岁就已经学会和同伴厮杀了了。”
“我第一次见到他,他才七岁,却可以单挑三个成年男人了,他确实做错过事,但他是真的爱你。”
战北骁难得话多。
“他对迟星月确实有过好感,可那样的好感,就像是你在沙漠里遇到了绿洲,就好像救命稻草,不是出于本心,而是因为她可以救命。”
“遇到你之后
,他才活的像个人,至少不像之前,是一个执行任务的机器。”
冷凝坐在床边:“你们都说我心狠手辣,始终不肯介怀。”
“但如果是你,你被当做替身,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前途被毁,你会回头吗?”
她忍受不了欺骗。
偏偏岑肆骗了她。
战北骁负手而立:“如果骗我的人是她,我想,就算是十次八次,就算是遍体鳞伤,只要她还在,我都会回头。”
这个话里的她,指的是谁,他们心知肚明。
冷凝曾经问过白央央同样的问题,得到的答案也是这样。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两人从来都如影随形。
“她也这么说。”
她低声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等岑肆醒来,我会安排回国,你好好休息。”
战北骁离开,冷凝伸手,拉过他的手。
他的手长得极为好看,但此刻却有些狰狞。
手指关节处有擦伤,淤青,掌心还有明显的指印,想来是打斗中留下的痕迹。
她狠狠地戳了戳伤口,像是要发泄心里最后的怒意。
男人感觉不到疼痛,她只能作罢。
许久之后,像是妥协了。
“我原谅你了。”
“岑肆,好起来,我原谅你。”
回应她的是一室清冷
。
岑肆昏迷了三天,都没醒。
冷凝询问了医生,才知道,他除了手脚,肋骨,还有脑部。
脑部受创,虽然不至于动手术,但昏迷多少也和这一点有关。
冷凝贴身照顾了几天,实在顶不住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色朦胧。
男人睁开眼,手边有温热的呼吸。
他转头,看向趴在床边睡着的人,眼神骤变。
她看上去有些憔悴,睡得不算安稳,眉心紧蹙。
他伸手,朝着她的眉心,伸过去。
温热的体温传来,岑肆意识到,他还活着,而她真的来了。
他爱不释手,不舍得松开。
冷凝有所察觉,醒来,对上他的眼睛。
岑肆收回手,有些小心翼翼:“我只是……有点想你。”
冷凝站起身来,通知了医生,给岑肆检查身体。
医生检查一番,松了一口气:“醒来就好,目前没什么大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