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殿下推断无误,又是顺风的话,大约三四个时辰便可抵达。”
杨仆闻言略作沉吟,极为简短的答道。
“多少?”
刘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四个时辰就是六到八个小时,平均下来一个小时可以航行三十里上下,大汉的船舶航运速度已经这么快了么?
哦对对对,据史书记载,大汉的楼船和战船已经用上了风帆。
而且是那种可以调节的风帆,顺风航行自然得心应手。
何况这個时代陆地上马车牛车还是主要的交通工具,运输速度自是不如水路快,运载量也相差甚远,否则天朝历史上各代的统治者,也就不会热衷于修建运河了。
需知这些运河最开始主要都是为军事所建,带动经济、文化和农业方面的发展其实都是附加增值。
想着这些,刘据对大汉的楼船和战船不由的更感兴趣。
听说长安的太液池就有一艘楼船和许多战船,那是刘彻命人在太液池上操练水军用的,可惜刘据还没去看过……
“从合浦前往中间这座小岛,若依殿下所言只有一百多里,方向也没有错的话,顺风之下两个时辰之内便可抵达,逆风用时稍微久些,三四个时辰也差不多了。”
杨仆则以为自己没说清楚,于是更加详细的说道,
“而从这座小岛前往这片大岛,顺风之下三四个时辰便可抵达,逆风则要翻倍用时。”
“很好!”
刘据越发有了精神,毕竟出海不是闹着玩的,在海上航行越久,遇上飓风的机会就越大,风险自然就越高,如果只是几个时辰,又有海岛作为中转站的话,再配合一些航海方面的经验,应该可以提升不少安全性。
于是刘据想了想,又道:
“海上时有飓风出现,出海时需多留意天象,定下几条不出海的铁律。”
“比如早晚天边有晕如虹,次日坚决不出海。”
“五更时分望星月,不是明洁清晰,当日坚决不出海。”
“我就知道这些了,若杨将军还知道一些飓风征兆与航海经验,可以一同加入铁律,总之一切必须以安全为前提,万不可大意。”
“……”
听到这话,一旁始终插不上话的韩说再次对刘据刮目相看。
刘据这些话已经全然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真心看不懂自己这个太子准女婿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什么事情都能说出一些道道来,就连这出海之事都头头是道?
而且这几句话还说的朗朗上口,煞有介事。
太子似乎不用考太学吧?
“……诺。”
杨仆也是再次惊疑的看向刘据,他比韩说还要更看不懂刘据。
因为身为掌管楼船的楼船将军,他自是更清楚刘据这两句话的含金量。
毕竟如今不论是大汉,还是沿海多地,生活的重心和区域都在内陆,沿海打鱼那是走投无路的流民才迫不得已去做的事情。
而这些渔民大多没什么文化,对于天象诸事和飓风大多都是采用拜神祈福的方式,只有极少数经验老道的老渔民才能总结出一些不成文的经验之谈。
刘据提到的这两项铁律。
第一项他此前的确有所耳闻,第二项却还是头一回听到。
不过两者加在一起,也足以说明刘据是真的知道其中的一些道道,绝非泛泛而谈……
可是他也想不明白,刘据这么个自幼居于深宫的太子,眼下也就才十八岁的年纪,究竟是从哪知道的这些东西,甚至还有他这个楼船将军都不知道的东西?
“还有这个,此物叫做指北针,其中的指针无论何时都指向南北,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方向上其实略有偏差,略微向西南方向偏斜了大约一个刻度。”
刘据又从身上取出一个黄铜圆盒,递到杨仆手中,正色介绍道,
“这回我带了一些,请杨将军给每艘船舶都配备一个,确保在海上不会迷失方向。”
“指北针?”
韩说与杨仆二人此刻早已是目不暇接。
他们只觉得刘据就像一个无所不能的人形百宝箱,无论是画出来的图,还是说出的话,亦或是拿出来的东西,都在无情的颠覆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这一刻,韩说似乎终于明白,自家的女儿为何只见了刘据几次,就对这位太子欲罢不能了……
知女莫如父。
他不会看不出来,韩凌绝不是因为刘据贵为太子,嫁给刘据能够获得地位与权势才对他那般上心。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肯定不会像如今这样胳膊肘疯狂的往外拐。
她是发自内心的崇拜着刘据,倾心着刘据,真心实意的甘愿为刘据做任何事情,甚至思考问题都完全只从刘据的角度出发……
韩说从未见过韩凌如此对待一个人,包括他这个父亲和两个兄长,甚至包括生母。
刘据似乎有毒,自家这个女儿已经中毒!
而他这个父亲和准岳父,似乎也正在出现中毒的迹象,不然怎么会越来越觉得自家女儿眼光真好?
“另外,还有最为重要的一件事。”
在杨仆鼓着眼睛一脸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