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虽是一个穿越者,但却并非见不得死亡的人。
刘据不置可否的看了史弘一眼,随即又从怀中掏出那封史婉君留给他的遗书,“哗啦”一声展开朝向众人,
并且不只是他一人,跪在后面的史家人也有一些已是面色发白,伏在地上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而史家好歹也算是望族,家中随从奴仆众多,夜里必定有人守门和寻夜。”
而悔恨的表情则是因为溺亡时窒息的痛苦所致,倒也不用在意。
看到史家人的反应,又见史弘已经说不出话来。
史家家主史弘腿虽瘸了,但心却还不瘸,仅是迟疑了两秒钟之后便回了话。
此刻她虽然已经换上了干爽的寿衣,但还没有到入殓那一步,因此只是静静的躺在一块架空的板上,脸上盖了一块白布。
刘光、鲁国国相和鲁县县令此刻怎还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得无奈的应道。
刘据走上前去,并未立刻去拿香,而是将手伸向史婉君脸上的白布。
而史婉君却与他有过数次近距离接触,并且因为史料中的原因,刘据一直有一种和她认识了很久的感觉。
刘据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中却多了几分惋惜与沉重,以至于微微有些沙哑。
刘据终于不再触碰尸首,又轻轻拿起那快白布,小心的盖在了史婉君脸上,然后才转过身来看向堂内众人。
彻彻底底的完了!
如果只是之前的那些廷尉查出来的罪责,可能付出几条人命的代价之后,尚且还有回旋的余地。
刘据虽不懂验尸。
“我先去梳洗,稍后去给史婉君上柱香,送她一程。”
他犹豫了一下,终是不再说话,默默的缩回阻挡的手臂,退到了一旁。
史家完了!
刘据微微颔首,接过查看。
“此事到此为止,若再纠缠不休,恩情可就要化作仇怨了,勿谓言之不预!”
“史婉君曾去过我的博望苑,当着我的面留下过一些字据。”
“?!”
“此前廷尉曾派人来查过史家,史家的罪状在那时便已明确,这些事你们应有协办,不会不知道吧?”
这一刻,刘光忽然又想起了刘据之前对史家的告诫:
“死者恐有不祥,殿下与其非亲非故,最好不要触碰,也不必观瞻遗容,亲自上香已是对她莫大的恩泽。”
“殿下……”
若有人去细看,他的鬓角已经悄然渗出了汗液,正凝结成滴慢慢滑落。
刘据又伏身看了看史婉君的鼻腔,据说溺亡的人口腔和鼻腔会渗出血沫。
“……”
“下官知道……”
但也知道,溺亡的人通常就是这样的肤色。
“表哥,你现在就命人去将鲁王和鲁国国相请去史家,还有鲁县县令,也一同叫过去。”
刘据也不再废话,伸手上去轻轻掀开了白布。
“不必多礼,我上柱香。”
……
“……”
这样一个人忽然传来死讯,而且是这样的死法,他内心之中自然不可能没有任何波动……
既然他已经亲自去看过,还说出“气息全无,脉搏全无”这样的话来,那么必是亲自上手探过,绝无半点作假的可能。
看完了这封遗书,刘据的面色变得越发阴沉。
“下官知道……”
“殿下……”
听到这话,史家人瞬间面色巨变,身子剧烈抖动。
刘据根本就没有见过史婉君写字,遑论认得她的字迹。
“殿下恕罪,婉君出了这档子事,草民此刻也是心乱如麻,一时间尚来不及去细想,经殿下如此提醒,草民也心有疑惑,这便命人去追究,绝不会姑息任何一个害死婉君的人!”
“殿下!”
刘据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道,声音却变得越发低沉。
“回、回殿下的话,许是家中奴仆夜里疏忽偷懒,一时未曾留意,才教婉君偷偷跑了出去。”
如果史婉君是被史家人逼死的,为的是借她的性命来与刘据绑定在一起。
“殿下,这是史家命人送来的信,说是史婉君自尽之前留在房内的遗书,其中提到了殿下。”
半个时辰后。
“殿下,殿下的恩情史家铭记于心,请殿下以贵体为重!”
此前征伐西羌的时候,他便亲眼见证过人们在战争中的惨烈死状,数量还不少,那时他虽心有惋惜,但却并未感到任何不适,也不曾因此做过噩梦。
刘据说到做到。
只是刘光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史家竟疯狂到了如此程度,他明明昨夜才告诫过他的王后,让她转告史家不要再提此事。
他们竟当夜就不惜赔上自家女儿的性命,也非要攀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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