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错觉。
也不是一闪而过的幻影。
那张和梁语一模一样的脸就这么停在门口。
五秒。
十秒。
血液再次喷溅，将门那小窗户余下的那一小片干净玻璃盖上了。
“嘭。”
“嘭嘭。”
接下来是敲门的声音。
一声又一声。
好像是在催促，催促里面的人把门打开。
但里面的人，不论他们是否还处在震惊中，他们暂时都没有过去开门的意思。
所以。
最先做出反应的居然是那个绿眼睛NPC。
——她眼中透着希望的神采，以她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抖了抖腿。
原本干瘪的腿忽然充气一样饱满起来。
她不管不顾地往外跑。
一边跑还一边大喊：“院长！院长救我！”
很可惜。
她的谋划并没有成功。
阿纳托利眼疾手快，加上人高手也长，把人捞回来的动作可谓是轻轻松松。
那假人就在他手上乱蹬。
腿太短。
完全造不成任何伤害。
而阿纳托利，他是在动了手之后才彻底走出震惊的状态的。
现在就是很茫然。
他拎着人，不知道该不该松手，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开门。
“呃……
要不泥们给个主意？”
“放她下来吧，”燕送舟点了点头，他的眼神落在阿纳托利手里并不老实的NPC身上，“门外这位杀的又不是攻略者。”
话是真话。
但更多是在威胁。
而被威胁的、越来越像塑料模型的NPC立马闭嘴，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
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梁宿向前走去。
然而开门之后，她看见的是狼狈至极几乎站不稳的厉寒昀、飞溅于各处的肉和血，以及堆在一处的两个畸形头颅。
厉寒昀暂且没什么可以谈的。
就是呆滞了一些。
至于地面上散落的那些东西，那是被燕送舟评价为“难缠”的、六楼的两个改造体的尸体。
——造成这一切的正是另一个梁语。
她站在厉寒昀斜后方。
里面的人看不见她，只有扶着门框的梁宿能与她对视。
.
——你好，我是梁雨。
——“留得枯荷听雨声”的“雨”。
.
对方比着口型，无声地自我介绍。
.
梁雨。
.
不是梁语。
.
难怪。难怪是这样。
明明是同一张脸，但气质却完全不同。
眼前的人就像她口中那句诗所写的秋雨一样——阴郁、寒凉。
她穿着白色长裙，披着精心打理过的卷发。
她心里带着怨愤。
她眼里透着偏执。
最重要的是——
只要她勾勾手，她原本空无一物的胸口忽然出现了一个胸麦。那样子，看着倒像是原书中的梁语会在节目里做的造型。
虽然没有证据，但梁宿就是这样觉得。
就是不知道，出现在她胸口的那个胸麦是不是刚才那个化作灰烬的胸麦。
也不知道那个化作飞灰的胸麦是不是会影响她。
“你是什么？”梁宿问。
对方依旧没出声。
她嘴唇开合，看着是在“说”——
鬼。
梁宿看到她的脚开始变得透明。
她又补了一句——
我也是一切的开端。
然后，在她变得更加透明之前，她冲向厉寒昀。
梁雨不见了。
原本呆立在血泊中的厉寒昀好像忽然回了神，只是眼中的光彩还没维持多久就软软向前倒去。
梁宿不会接他。
闪到一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倒在地上。
.
梁宿大概看明白了，梁雨的状态不太稳定，所以她选择找个人附身附会儿。
而她平时用的身体，应该是梁语现在用的身体。
.
因为厉寒昀本身也有自己的意识。
他和梁雨的只能留一个清醒的，而他的意识本就混沌，所以很快由梁雨占据主导。
但梁雨又不想多事。
所以将两个意识都“强行关机”了。
.
然后就成了房间内的几人看到的样子——
开门只看见厉寒昀。
没说几句话厉寒昀就晕了。
众人面面相觑。
燕送舟开口：“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