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说到这里,阿纳托利卡壳了。
而且卡壳了很久。
“他怎么?”程昱不怎么沉不住气,没一会儿就忍不住提问,“你说啊。”
程宇星对这个雪国老大哥印象很好,就没制止他。
厉寒鸣和梁宿就这么看着,仔细观察了一下终于回过味儿了——
他是在组织语言。
毕竟是外国人嘛。
虽然日常和人交流没问题,但语言水平总归还是和第一语言就是华国话的人有区别。
梁宿当即做出反应:“你用雪国话说。
我给他们翻译。”
阿纳托利几乎没有惊讶,甚至眼里还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意味:“泥之前果然是装的。”
“对。”
很坦诚。
可是改变不了安纳托利意识到不对,虽然好像是自己送上门的,但他好像在不知道是情况下被利用了?
搞不懂……
回忆了一下还是搞不懂。
“伪什么?”
“生活所迫咯。”
不得不说,这话只听了个半懂。
在因为不好意思多问这句话的意思,所以直接切回自己的母语的瞬间,阿纳托利很怀疑梁宿这么说是故意的。
要的就是阿纳托利不追问她先前对语言技能的隐瞒。
按华国的话讲,这叫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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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计,但光明正大。
而且也能达成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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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阿纳托利意识到了,他也依旧选择顺着对方的思路走。
所以。
接下来的情况基本上是阿纳托利说一句,梁宿翻译一句。
最后梁宿有从头到尾总结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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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来说,厉寒昀进入副本后立刻变得兴奋,整个人的状态都很诡异。
不过两人本来也不熟,一直保持距离。
所以一开始没出什么事,直到他们遇到了一楼的查房医生——阿纳托利使用技能牵制,本来只需要厉寒昀开一枪就能解决。
结果厉寒昀居然对着天花板放了一枪,之后就捂着头惨叫一声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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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宿摸着下巴思考。
厉寒昀在靶场表现得很不错,和人一起传进来的枪又说不上轻便。
本来让他自己拿着枪倒也不是不行……
可厉寒昀明显不正常。
“你这胆儿是真大啊。”梁宿摇摇头,看向阿纳托利时的表情和语气一样严肃。
她说的是雪国话。
对方自然也回的是雪国话:“新人的反应本来就千奇百怪,我不可能因为这个不给他防身武器。”
站在阿纳托利的角度,这么说好像也对。
不过梁宿从来都是无理也要辩几句的类型,更何况“提防”本来就不该分对象。
——在副本里小心行事总不会有错的。
“你怎么确定他是新人?”
阿纳托利嘴硬:“没有证据证明他不是新人。”
“所以你只能一个人……”梁宿完全不惯着他,“啊不是,你只能一个玩具熊孤零零地躺在地板。”
阿纳托利:“……”
梁宿:“啧啧啧。”
阿纳托利的无语穿云裂石,阿纳托利的沉默震耳欲聋。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他们在进行后面这段对话时,全程都在使用雪国话,其他几个人听不懂。
不过看神态也知道,听不懂这个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前面关于厉寒昀的内容有梁宿翻译,他们都能听懂。
到这个时候,三人已经把信息消化得差不多了。
程昱想着梁宿的描述打了个寒颤:“感觉像被夺舍一样……”
说完觉得不妥。
他看向厉寒鸣,厉寒鸣面色极差、一言不发。
“咳咳,”程宇星倒是难得主动提问,“那个,我想问一下,厉寒昀是新手吗?”
“新手?”阿纳托利一愣。
他看向梁宿,梁宿摇头,表示程宇星应该没听懂他们刚才的对话。
程宇星不明所以。
阿纳托利依旧嘴硬:“他应该是。”
“别应该了,有判断方法。”梁宿把病号服编号的事用雪国语简单说了一下。
对方沉吟一声,努力回忆。
他沉默片刻。
周围几个人都察觉出不对。
“他,每有编号。”
终于,阿纳托利开口了。
难怪他犹豫,他说的这话成功惊到了所有人。
空气像凝结了一样。
再次成为所有目光焦点的阿纳托利下意识再次思考、回忆,得出的结论依旧没有变化。
“你确定吗?”梁宿问他。
“确定。”
众人的心沉了又沉。
此刻倒是能更轻松的分辨老手和新手了——几个人当中就属梁宿脸上的表情最为平静。
但即便如此,她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安纳托利已经成功打穿了四十多个副本,绝对不是那种有勇无谋的莽夫。
就算他相对不怎么擅长解密,但观察力肯定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