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不明白父亲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对联有什么不对吗?”
“啪”的一声,太师将手边的茶盏直接摔到了褚修丞的脚下。
“为父往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对对联可以,但你万万不该,借着对联接近人家姑娘,坏了人家清白!”
褚修丞一听,整个人都呆若木鸡一般:“我接近谁了?又坏了谁的清白?”
“你还装?”太师怒声呵斥:“人家良大人都找上门来了,说你与国公府的二小姐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要谈婚论嫁!”
褚修丞被吓得手一抖,帖子差点就掉了:“冤枉!这是谁背后无中生有,胡说八道?孩儿与那鹤雅郡主仅有过一面之缘,从不曾识得什么二小姐。这不是子虚乌有吗?”
良二爷一听,顿时就有点着急:“你这是想抵赖推脱?”
“我从不曾做过的事情,为何要承认?贵府小姐这般诬赖我的清誉,究竟是何居心?”
“你,你不承认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羞辱我女儿,简直太过分了。”
褚修丞对太师笃定道:“父亲,孩儿的秉性您最是了解,我一向潜心学问,从不在外拈花惹草,不是滥交之人。良大人这番话简直莫名其妙。”
褚太师听自己儿子一说,也深信不疑:“不错,良大人,此事怕是有误会。你要不回府好好问问你女儿,她莫不是被人骗了?”
“可褚公子印鉴在此,你怎么解释?分明是你拿这帖子约了我女儿七夕夜湖上泛舟,共度良宵。”
褚修丞心里一动,冷不丁想起良姜那日试探自己的话,心里顿生疑虑,翻开帖子,这才看到后面的一行小字:
“这不是我写的,只是模仿的我的笔迹。而且七夕那夜,我被一同僚生拉硬拽去参加了曲水流觞宴请,有他可以作证。”
褚修丞十分笃定,良二爷心里顿时也“咯噔”一声,心里犯了嘀咕。
自家女儿与儿子从不曾见过这位褚公子,可别真是被人骗了色去。
他急赤白咧地质问:“你说不是你,可这印章是你的,做不得假,对联也是你对上的,无论如何,你都逃不掉干系。”
褚太师冷眼旁观,也大概明白了一些缘由:“良大人不必着急,不知道骗你女儿清白的歹人是什么相貌?”
良二爷也不知道啊。
“犬子与小女亲眼见过,若是见到,必定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而褚修丞望着手里请柬,心里也有了怀疑的人选,对着太师低声道:
“父亲,这对联一事,乃是修文跟孩儿说起的,也只有他能模仿孩儿的笔迹,拿到孩儿的印章。”
太师面色骤变,不过是略一沉吟,便吩咐道:“命人将这个畜生给我叫过来!”
褚修丞传令下去,一会儿的功夫,褚修文便畏畏缩缩地进了中堂,只探头朝着里面瞅了一眼,瞧见良二爷,顿时就缩回了脖子,转身想逃。
褚太师已经一眼瞧见了他,怒斥一声:“你想去哪儿?还不给我滚进来!”
褚修文见逃不掉,只能转身回来:“父亲您叫我有什么事儿?”
这一声父亲,令良二爷顿时一愣,他以前也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说褚太师一次醉酒之后,曾与府上一个丫鬟春风一度。
褚太师好脸面,没担当。此事发生之后,跟别人说丫鬟故意勾引她,非但没有给丫鬟一个名分,反而还将她赶出了太师府,下嫁给一个更夫。
丫鬟嫁人后没几个月就难产死了。
更夫也不愿意替别人养儿子,就将这个孩子送来了太师府。
太师害怕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影响自己的形象,非但没有认下这个孩子,还将他送去庄子里,养大到八九岁,方才接回府上,给嫡出的褚修丞做了个陪读的小厮。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兄弟二人每天吃住在一处,又跟着同一个师父学习。可褚修丞潜心学问,也有建树。这孩子自幼在庄子里野惯了,又底子薄弱,哪里跟得上?
后来便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学无术,处处惹人厌。
俗话说,纸里包不住火,后来是这个丫鬟的娘家兄长闹到太师府,让褚太师给可怜的小外甥一个名分,就将此事捅出来,得见天日。
但是也只传了几日,就被压下来,息事宁人。
如此看来,太师是认下了这个私生子,让他认祖归宗了。
此人与褚修丞身形相仿,五官也有形似之处,但一身小家子气,与褚修丞站在一处,一言难尽。
不过,对方脖子上的一道抓痕,令良二爷心里咯噔一声,顿时一股热血冲上了脑门。
他记得,媳妇儿跟自己说起过,在与那位褚公子厮打过程中,抓破了对方的脖子。
他脑袋瓜子都开始嗡嗡作响,浑身如坠冰窟,难以置信。
莫非,与自己女儿有肌肤之亲的人并不是褚修丞,而是这个私生子?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褚太师沉声叱道:“跪下!”
褚修文乖乖地跪下。
“我问你,七夕那天夜里,你夜半方回,是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