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
良姜一早便与良夫人去了仁和堂。
良夫人不太放心那个车夫的伤势,查看之下,果真不太乐观。
他仍旧还是昏迷不醒,而且又烧热起来,伤口似乎有点恶化。
良夫人只能重新调整药方,有些忧心忡忡。
“他脏腑受伤,而且延误了最佳的伤口处理时机,能否挺过去,只能看他的造化。”
良姜对此也无可奈何,自家母亲在战场上积累了比谁都丰富的外伤医治经验,她都束手无策的伤情,那就只能听天由命。
良夫人手里提着的笔踟蹰着没有落下:“若是能寻到百年人形地精入药做引,他这伤或许有救。”
一旁的魏掌柜略一沉吟:“城西的济世堂听闻有一株人形地精,说是至少有百年之久,不知真假。”
良姜不假思索:“那就差人去买了来。”
魏掌柜有点犹豫:“这地精我听闻对方狮子大开口,要的价钱可不低。”
“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人命关天的事情,多花费点银子也无妨,去吧。”
良夫人不放心地叮嘱:“找个懂行的伙计去,寻常地精药效是不行的。”
良姜想了想:“我正好想要去一趟京兆府,我顺路跑一趟吧。”
“你去京兆府做什么?”良夫人立即关切地问。
良姜指了指昏迷不醒的车夫:“我就是想着,那天那么大的动静,主家肯定是要到官府报案的。我去打听打听,是否能找到他家人。”
良夫人点头:“你说的极是,他随时都有可能有性命之危,还是早点找到他的家人为好。”
良姜也不耽搁,立即带着玉覃去了城西。
路过济世堂,良姜翻身下马,径直入内。
掌柜一听说她要买人形地精,立即十分殷勤地请她到一旁坐下,亲自将人形地精捧到她的跟前,请她过目。
良姜确定这地精就是母亲所说的药引,询问掌柜卖多少银子。
掌柜见她装扮简单,但是却贵气,头上一支玉簪便价值不菲,立即狮子大开口,要出高价。
良姜乃是行家,岂会不懂行情?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痛快成交。
掌柜命小二立即将地精装好,良姜拿出银票递给掌柜。
就这个时候,药铺外面又走进两个人来。
一位花容月貌,聘聘婷婷的千金小姐,一个眉目清秀机灵的丫鬟。
两人进门,丫鬟便直接询问伙计:“听说你们这里有一支百年人形何首乌,可以定惊安神,还能令人白发转乌,返老还童?”
伙计正在打包的手一顿:“有是有,不过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这只首乌刚刚卖出去。”
那千金也一眼就看到了柜台上搁着的地精,不悦地道:“这不就是人形首乌吗?怎么,上门的生意还要往外推?”
伙计瞧了一眼掌柜,掌柜见这女子一脸的盛气凌人,知道定是惹不起的主儿,立即上前,小心赔笑:“这首乌的确是卖出去了,就是这位姑娘买的,比您早到一步。”
那千金扭脸看了良姜一眼,明显一怔,眸光微闪,扭脸对着身边的小丫鬟悄悄地嘀咕了一句什么。
小丫鬟立即会意,转身走了出去。
然后她径直走到良姜跟前,盛气凌人地道:“这首乌我要了。”
良姜望着眼前的人,觉得有点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到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这首乌关系着那车夫的性命,岂能轻易拱手让人: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这首乌我已经买下了,银子也付了,请恕我不能让给你。”
千金愈加傲慢:“你可知道,这首乌是给谁用的?宫里的贵人!”
“谁也不可以。”良姜斩钉截铁:“这首乌我要拿来救人。”
千金扭脸看一眼掌柜:“那要看掌柜是否愿意卖给你了,你说是不是?”
掌柜一听,立即心里敲鼓,哪里还敢卖?立即将手里的银票就要还给良姜。
“这位姑娘,对不住了,这首乌我们不卖了,您到别处找找看。”
千金立即挑衅一般,望向良姜,满脸得意。
良姜起身:“俗话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今银子我都已经付了,这首乌就是我的,谁说都没用。”
直接上前,拿了柜台上的盒子,吩咐一旁玉覃:“我们走!”
千金在身后追问:“宫里贵人的面子你都不给?”
良姜头也不回:“谁来都不给。”
话音刚落,迎面进来两个人。
一人头戴黄金镶嵌翡翠的五尾凤钗,一身川锦绫罗,雍容华贵,肤白如脂,体态丰满,约莫五十来岁年纪。
另一人就是适才出去的小丫鬟。
那妇人望着良姜怀里的盒子,面沉似水:“好狂妄的刁民!就是你非要抢本宫的首乌?”
良姜知道,她应当就是适才那千金口中所说的宫中贵人了。
只是心里狐疑,她这年纪,又是出现在宫外,会是哪位主子呢?
良姜冲着对方福身行礼,不卑不亢:“这首乌我已经付过银子,而且急需它救人性命,请恕我无法拱手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