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顾溪知进宫,一五一十地向着皇帝与太后陈明西凉一行的经过。
太后毫不掩饰对良姜的赞赏:“有勇有谋,胆识过人,这丫头真的令哀家刮目相看,国公府后继有人,实乃世间女子表率。”
皇帝也微微颔首:“上次您老人家寿宴之上,儿臣还以为,她不过是个只懂内宅蝇营狗苟的妇人。
昨日金殿之上,她虽说一身狼狈,但是却不卑不亢,从容坚定,面对朕也能做到宠辱不惊,有她父亲当年坚韧风骨,也有她母亲的淡然傲视的风姿。
朕想不明白,他方乘煦当初为何会钟情于佟昭儿,舍得舍弃这般优秀的女子。”
“此事臣弟倒是略有耳闻,不外乎就是为了权势罢了。那时候良姜母女隐姓埋名,方家人觉得配不上已经功成名就的方乘煦。
再加上方乘煦与佟昭儿早有私情,将军府一再施压,便不择手段地逼着良姜和离。”
皇帝状似玩笑一般,对顾溪知打趣道:“关于良姜的事情,三弟倒是了如指掌,莫非与她朝夕相处,生死与共,早就暗生情愫了吧?
你若喜欢,皇兄可以为你做主,让她与简家小姐一同进门。”
顾溪知不假思索道:“皇兄是觉得,臣弟这一烂摊子还不够热闹吗?我胃口不大,可吃不消。”
皇帝朗笑,明白他意中所指:“绾儿快要抵京了吧?”
“最迟两日。”
“她在渭西养了两年,那老毛病还没有见好?”
“臣弟阖府上下谁也不敢招惹她,所以这两年,倒是不见犯病了。”
“唉,这丫头对三弟也是真的一往情深,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且她也太刁蛮了。朕若是下旨将良姜与简舒颜同时指给你,她怕是敢闹到朕的金銮殿上来。”
太后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闻言蹙眉道:“皇上真是荒唐,良姜已经嫁过一次人了,岂能再进咱皇家的门?
再说她良姜如今举众瞩目,一言一行满长安的女子都盯着她呢,三年守孝期嫁人也就罢了,再行改嫁的话,有失气节,就怕其他人争相效仿,那不乱套了?
要么,就安分守己地留在国公府,守一辈子,要么,皇上你就替她做主,让她回去方家。让那佟家的丫头知难而退。”
顾溪知的心一颤,袖子里的手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尽量装作云淡风轻:
“回母后,这和离乃是良姜自己提出的,与方乘煦早就恩断义绝。
至于孝期大婚,只是为了替方乘煦照顾家中病弱的母亲与弟妹。两人提前有约,只拜天地,不行周公之礼,为了尽孝,也不算是有悖礼法。”
皇帝面色微动,眸色一亮:“方乘煦喜新厌旧,抛弃糟糠之妻,良姜未必肯原谅。再说现如今的良姜,他方乘煦也高攀不起。
以儿臣之见,不如等良姜三年孝期过后,再另择良婿,彰显我皇家皇恩浩荡。”
“这两年也的确是让她们母女二人吃了不少的苦,如今良国公沉冤得雪,哀家是要给她一个好归宿的。过几日宣召良姜进宫,好好问问她自己是什么心思。”
皇帝颔首:“儿臣也正有此意。过两日,等佟守良伏法,朕打算将她宣召进宫,好好嘉奖。
顺便,儿臣现如今求贤若渴,还想让良姜与三弟再辛苦去一趟玉华山,请文武圣人门下弟子能下山入庙,发挥所学,造福长安黎民百姓。朕必将许以高官厚禄。”
顾溪知略有些为难道:“当初父皇在位之时,曾经亲自三顾茅庐,请文武圣人下山,许以太师太傅之位。二人圣人丝毫不为所动,臣弟只怕没有这样大的面子。”
皇帝状似开玩笑道:“朕瞧着,这鹤雅郡主面子倒是大得很啊,可以一呼百应。就连那魔尊百里守约,他连朕的面子都不给,却可以为了良姜奔赴西凉。”
顾溪知字斟句酌道:“良国公夫妇二人忠义,为了长安出生入死,却含冤莫白。大家都是为了良国公,也为了玉华山的声誉尽一份心力罢了。”
皇帝微微颔首:“如此说来,缉拿佟守良一事,朕不能懈怠。必须要给国公府,还有玉华山一个交代,也免得寒了大家的心。
传朕命令,颁布告示,限佟守良三日之内投案自首,否则,直接定罪抄家!妻女同罪!朕就不信,他佟守良铁石心肠,能见死不救。”
顾溪知接旨,立即下令,包围将军府,任何人不得出入。
包括佟昭儿,虽说她是出嫁女,如今算作方家人,但就是因为她与方乘煦的府邸上悬挂的,乃是“佟府”的牌匾,也受到牵连,被监控起来。
方乘煦这个佟家的女婿,亦被暂停了差事,不得不赋闲家中。
只等三日一过,立即定罪抄家。
佟宅里。
已经是鸡飞狗跳。
佟宅马上就要易主。
自己将无家可归。
方老太太压抑了这么久的一口气,终于肆无忌惮地爆发出来。
她堵在佟昭儿的门口,骂她灾星,骂她卖国贼,不要脸的娼妇,骂她毁了自己儿子,毁了整个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