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姜心里暗自恼怒,这女人怎么如此不识好歹,她若是惊动了宫中守卫,就不怕柜子里的情郎被捉,她小命不保吗?
因为距离那妃子有些距离,良姜一把摘下头上戴着的白花,屈指一弹,向着那妃子疾射而出。
同时冷叱一声:“闭嘴!”
白花竟然冲破床帐,擦着妃子的耳畔呼啸而过,割下她的一绺秀发。
妃子立即噤声,捂着脸,吓得瑟瑟发抖。
良姜气不过,拍拍那个被点了哑穴的太监首领肩膀,戏谑道:“你要捉的奸夫还藏在那柜子里呢。你拿错了人!”
说完夺门而出,一个起跃,便跃上了屋顶。
直到飞出蛮远,才听到身后那个妃子颤抖而又尖利的叫喊声:“救命啊,有刺客!”
她冷哼一声:“蠢货,怕别人不知道你们的奸情不是?”
不过算算时间,那男人应该已经从柜子里逃出来了吧?
幸好,自己蒙着面巾,他不知道自己身份,否则,与妃子私通,这么大的罪过,这男人怕不是要杀了自己灭口。
唉,平白被他占了自己便宜,自己也同样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心里惦记着此事,到了第二日,良姜还曾留心打听昨日宫里的情况,却没有任何的风声传出来。
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这种事情,事关皇家颜面,捅到皇帝那里,皇帝也一定是秘密处置,该灭口就灭口吧?
想到这里,良姜又突然醒悟过来一件事情,假如,当时躲在柜子里的男子真的是顾溪知,那么,他跟那个叫什么歆嫔的,岂不……
叔嫂乱伦?
难怪他会说,那个令他心动的女子在宫里。
天呐,自己这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会不会被灭口啊?
他将这绢花给自己,又一再出言试探,莫非他早就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想要求证自己是不是那个知情人?
承认,还是不承认?
正纠结的时候,身后冷不丁有人问:“想什么呢?”
良姜正全神贯注,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猛然回头,手一哆嗦,那朵绢花便掉在了地上。
说曹操曹操到,身后的人,正是顾溪知。
顾溪知也刚刚沐浴过,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头发同样是湿漉漉的,还在滴水。
他的眸光定格在地上的那朵绢花上,俯身捡了起来。
良姜傻愣愣地瞧着,一言不发。
顾溪知挑眉,目光里带着戏谑:“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良姜紧张地咽下口水:“你,你这花是哪里来的?”
“捡来的。”顾溪知意味深长地望着她:“有人曾用它施展摘叶伤人的手法。”
良姜几乎可以笃定,柜子里的男人就是他了。
自己那夜摘叶飞花,好像是给那个妃子毁了容。莫非,他记仇?
她干巴巴地道:“蛮厉害的啊。”
“是啊,本王一直在找此人,可惜两年多了,一直没找到。”
“您找这人做什么?她跟您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本王的确是被她坑了一把,差点丢了性命。”
良姜心虚,暗戳戳地道了一句侥幸。
幸亏自己没承认啊,这厮摆明了,就是小心眼记仇啊。
顾溪知浅笑盈盈地望着她:“你是不是觉得,这花很眼熟?”
良姜忙不迭地摇头,一口否认:“没见过,没见过。”
顾溪知眸子里顿时有些失望之色,狐疑蹙眉:“不是你的?”
良姜笑得更假:“怎么可能是我的呢?这摘叶飞花又不是什么独门绝技,会的人多了不是?再说了,我以前也从来没有见过王爷您。”
她的避之不及有些过于地刻意。
顾溪知脸上多了促狭之意:“可本王却记得,两年前,咱们见过,就在宫里。”
“王爷您是记错了。那时候我正在为父守孝,从不曾进过皇宫,我也不敢对王爷您不敬不是?”
良姜害怕他继续追根究底,自己再露出马脚,慌忙转移话题:“时辰不早,贺副将他们还在等着咱们呢,赶紧过去吧。”
不等顾溪知说话,转身落荒而逃,留下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一阵香气。
顾溪知揉揉鼻子,微勾起唇角的笑意,分明是一种面对猎物的戏谑与胸有成竹。
衙署书房里,众人商议接下来的去处。
西凉暂时应该是不会再挑起战争。
贺副将自然要留下来,负责善后。
良姜这才知道,贺副将为了能守卫好自己与顾溪知的退路,究竟冒了多大的风险。
他率领西凉关众将士直接揭竿而起,将佟守良派来的人全都以西凉细作的名义囚禁起来,甚至还直接杀了他们的头目。
假如,自己能顺利扳倒佟守良,贺副将或许还能将功抵过。
假如,自己败了,或者没能从西凉活着回来,贺副将别说前程了,性命都保不住。
这份恩情,足够良姜记心里一辈子。
因为佟守良已经知道良姜奔赴西凉之事,在上京肯定有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