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溪知出声问道:“你们是从何得知的?”
单于北雄并未回答:“无可奉告。”
顾溪知无奈地笑了笑:“本王自认并未露出什么破绽。”
“的确,我们若是晚知晓半日,你们也就安然逃离西凉了。现在,很不好意思,我们西凉王想留平西王你多住几日。”
顾溪知不假思索:“好,打开城门,送她们离开,本王跟你回邺城。”
“不行!”良姜斩钉截铁:“你为我两肋插刀,我良姜岂能背信弃义,弃你一人而去?今日你我便死生与共,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顾溪知冲着她微微一笑:“那咱岂不亏了?”
“万一,能一起离开,那不就赚了?反正他们也舍不得杀我,不拼一把才是亏大了。”
顾溪知想了想:“也是,万一有百分之一的机会呢?”
然后扭脸吩咐观棋:“放信号。”
观棋立即领会,从怀里摸出信号筒点燃,丢入云霄之中,在空中炸响。
这是他们离开边关之时,与贺副将提前约定好的信号。希望长安收到信号之后,能立即发兵,前来救援。
单于北雄眼瞧着观棋放出信号,却不慌不乱,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你们就不要指望长安出兵接应你们了。佟守良已经派人掌控了贺副将,边关已然易主,绝对不会让你们活着回去长安。”
良姜与顾溪知不由一惊,面面相觑。
既然佟守良知道自己来了西凉,一定会千方百计阻挠自己返回长安,极有可能真的对贺副将下手,断了二人生路。
那么,就凭自己这些人,想攻破这个城池,简直难如登天。
单于北雄意气风发地沉声询问:“奉劝你们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何必搭上你身后这些人的性命呢?”
良姜正要反驳,顾溪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轻叹一口气:“单于将军言之有理。大家何必非要兵戎相见呢?我送你出关。”
然后脚踩马镫,直立而起,一声急斥:“走!”
良姜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直接腾空而起,直接向着马背之上的单于北雄飞了过去!
擒贼先擒王,只有捉住单于北雄,才有一线希望。
士兵大惊,立即持剑抵抗。
顾溪知送出良姜之后,自己也一抖手中长剑,犹如一把利刃,冲入西凉大军里,迅速撕裂一个口子。
厮杀开始。
城门一片混乱。
良姜身手敏捷,红缨枪上下翻飞,枪尖划过的光犹如一道白练,所向披靡,挑飞一个又一个的西凉士兵,令人眼花缭乱。朝着单于北雄步步紧逼。
而顾溪知内力深厚,稳扎稳打,所到之处,同样是人仰马翻,率领众人艰难地杀出一条血路。
几人虽说各个武功高强,但是哪里敌得过西凉成千上万的兵马?士兵前仆后继,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城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即便几人真能冲出这西凉关,没有人接应,也难逃此劫。
似乎并没有什么希望,但是谁也没有灰心丧气。大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多杀一个人,就能往城门前进一步,兴许就多一分希望。
单于北雄心底里也不愿与二人兵戎相见。
只是各为其主,谁让立场不同呢?
良姜一支银枪已经杀到了跟前,士兵们奋不顾身地上前阻拦,单于北雄识破了她的目的,节节后退,不愿与良姜正面交锋。
突然,城门上的士兵大惊失色地回禀:“将军,不好了,长安有大军突袭,距离我们不足二十里地。”
单于北雄一惊:“多少人?”
“目测大概有一万有余。”
“主将是谁?”
“暂时不明。”
“传我命令,速速准备滚石檑木弓箭,调集兵马,务必守住城门。”
士兵领命,下去传令。
已经厮杀得几乎精疲力竭的良姜等人顿时精神一震。
就知道,贺副将怎么会让自己失望呢?
单于北雄清楚,对方人数虽然不多,但到时候腹背受敌,两面夹攻,稍不注意会有意外。
而且,良姜的坚韧与所向披靡,令单于北雄眯紧眸子,生了杀意。
此人也不能留,否则一旦放虎归山,必留后患。来日若是战场相见,将是劲敌。
于是命人加强进攻,将良姜与顾溪知包围在中央,架起弓箭,就要速战速决。
双方各有伤亡。
战马也被勾镰绊倒。
良姜几人浑身是血,手都有些不受控制地轻颤,精疲力竭,大口大口地喘气。
顾溪知与她肩背相抵,紧紧地握住她的一只手,紧贴手心:“救兵还远,看来,这次赌博咱俩要输了。”
良姜努力握紧手中长枪:“我还是拖累了你,真不该让你跟着我冒险的。”
“我说过,就当还你一条性命。”
“你何曾欠过我?”
顾溪知低哑道:“忘了?”
话音刚落,箭雨已经疾射而至。
顾溪知一把将良姜拽到自己身后,手里长剑磕飞无数箭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