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邺城。
呼延朝被拿下大牢,自然不会乖乖配合单于北雄的审问。
他原本就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子,漫说单于北雄无法严刑逼供,即便用刑,对于他而言,也压根没有多大的作用。
而且,呼延朝被下入大牢,此事在朝中也引起了轩然大波。
呼延朝一党东奔西走,在想方设法地替他开脱。
自然也有仇家落井下石,趁机想要将他置于死地。
双方交锋,就看谁能更高一筹。
呼延朝勾结长安,以一万精锐军换取自己军功的消息迅速被散播开。
死者家属群情愤慨,写下万民请愿书,纷纷要求严惩呼延朝,还逝者一个公道。
牢里的呼延朝得到消息顿时便有点慌了。从最开始笃定,西凉王断然不会取自己的性命,到后来变得惴惴不安。
自己的生与死,或许就在西凉王的一念之间。
逃,还是留?
夜半,牢里一片死寂。
呼延朝忽然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似乎有人在蹑手蹑脚地向着自己这里靠近。
他顿时便警觉起来,支棱起耳朵。
果真,脚步声在牢房外面停住了,牢房的锁“啪嗒”一声,轻巧地打开。
门也被悄无声息地推开。门外的人蹑手蹑脚地靠近,呼延朝已经握起拳头,准备等那人靠近自己,欲行不轨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那人在他木床跟前停住,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声如蚊蚋:“呼延将军!”
呼延朝猛然翻身,一手猝不及防地卡住了对方的咽喉。对方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只露着一双深邃的眼睛。
“什么人?”
来人被他吓了一跳,慌忙压低了声音艰难分辩:“将军莫慌,自己人。”
呼延朝略微迟疑片刻,手指松了一点力道。
“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低声道:“我是奉佟将军之命,前来给呼延将军送信的,得知你身陷囹圄,立即前来相救。”
“是单于老匹夫派你来的吧?”呼延朝冷笑:“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我今日若是踏出这牢房一步,即便没有罪过,也坐实了罪名。”
“你不信我?”
“我凭什么信你?”
黑衣人为难道:“小人临行之时,我家将军曾交给小人一只黑色八哥,说让我将这八哥交给你,你就会相信我的身份。”
呼延朝听到八哥两字,手慢慢松开:“八哥呢?”
黑衣人懊恼地道:“小人照顾不周,那八哥在临近邺城的时候竟然死了。”
“死了?”
黑衣人点头:“不知道是受了惊吓,还是被我喂撑了。”
呼延朝这才对他放下了戒备之心。
“那你还冒险来此做什么?”
“自然是救你离开。怕你严刑之下再供认出我家将军,将当年大裂谷一战真相公诸与众。”
“哼,本将军不会走的。我若想走,你以为这牢房困得住我?”
黑衣人一愣:“呼延将军莫非不知道吗?单于北雄已经集结精锐军家属,写下请愿书,并且联合长安,要将你置于死地,你若不走,只怕性命难保。”
呼延朝一怔:“你莫非知道些什么?”
“将军难道还想不明白,你那日为何会突然发狂?”
“长公主给我下了毒。”
“不错,那你可知道,长公主的毒从何而来?”
呼延朝摇头:“莫非,是单于北雄?”
黑衣人点头:“准确来说,是长安人给她的。”
呼延朝一愣:“谁?”
“就那个武鸣。”
“武鸣是长安人?”
黑衣人有点着急,简单道:“单于北雄早就对当年的大裂谷一战心存怀疑,这两年一直在暗中调查,并且悄悄派人去了长安!叛变西凉!
这个武鸣就是长安派来西凉的探子,通过单于北雄勾搭上了长公主,两人早有奸情,并且珠胎暗结,怎么可能答应下嫁于你?
这次选拔驸马,也是他们一手策划的,就是为了能让武鸣顺理成章地成为西凉驸马,并且联手将你置于死地。”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呼延朝质问。
“那日比试我就一直在场外,但是因为武鸣识得小人,所以一直没能找到与将军说话的时机。
比试之后,我就一直尾随着她,偷听到了她与单于北雄的话。”
此人一番话,简明扼要,令呼延朝一时间真假难辨。
穆敏公主大闹文试院,并且重新补录了十几个参赛者后,他就唯恐再生枝节,派人盯紧了长公主。
然后,派去的人回禀自己,穆敏公主再次女扮男装,偷偷溜出王宫,与一个叫武鸣的男子在客栈私会。
穆敏公主还曾亲口对那男子说出“有孕”二字,问他怎么办。
两人门窗紧闭,在房间里待了两炷香的时间,方才偷偷摸摸地出来。
临别之时,穆敏公主摸着小腹,与那男子依依惜别,好不亲热。
于是,他立即命人暗中调查过良姜的身份,可惜一无所获。只知道,她与单于北雄暗中有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