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姜缓缓擦拭着手中染血的短剑:“两年前,你们刺杀良国公夫人的时候,我们交过手。只可惜,被你们逃了。”
两个土匪一听,对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你,你是国公府的鹤雅郡主!”
“果真是明白人!”
良姜冷冷一笑,自己只不过是诈他一诈,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道破了自己的身份,而且明显是知道自己并未遇害。
可见,刺杀母亲与杀害两位身份不明的女子的凶手就是他们无疑了。
“说吧,究竟是谁指使你们的?”
一个土匪矢口否认:“我们就是见她孤身一人,瞧着又是富贵人家,想绑架了换点银子……”
话未说完,良姜直接将手中刚擦拭干净的短剑送进了那土匪胸膛,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另一个土匪也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可是今日瞧着良姜的狠辣干脆,竟然也被吓得魂飞魄散。
“我说,我全都说,还请女侠,不,郡主,留我一条狗命。”
良姜重新擦拭短剑,在倒地气绝的土匪身上抹净血迹:“说吧。”
“是一个男人,他找上黑风山,给我们五百两银票,让我们想办法杀了国公夫人。”
“这男人是何模样?”
“他头上戴着斗笠,遮得严严实实的,瞧不出样貌。听声音吧,不像是年轻人,似乎有四五十岁,个头也不矮。”
“会武功?”
“肯定会,否则他也不敢孤身一人闯黑风山。”
“他有没有交代其他的?比如,让你们栽赃西凉?”
“有!”土匪忙不迭点头:“郡主您真是神机妙算,他就是这么交代的。说若是国公夫人问起我们身份,就说是西凉派来的刺客。”
良姜冷冷道:“你们还真是要钱不要命,国公府的人也敢杀。”
“我们想着不过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良国公又通敌卖国,人人得而诛之。这买卖能干,就接了。谁知道竟然遇到郡主您,直接折损了两名弟兄。”
“那你们还敢做第二次?”
土匪叫苦不迭:“我们这买卖没做成,银子挣不到手里不说,还反被对方要挟,说我们若是不继续做这单生意,他就到国公府揭发我们。
再说了,第二次不过就是演了一出戏,我们压根也没敢再动夫人和郡主您啊。”
“死的两人是谁?”
“就是我们绑架到山上来,结果没人拿银子赎回的肉票。”
难怪事发之后,官府没有接到失踪人口报案。
“一切也都是那人指使的?”
“对,就连我们故意丢弃在现场的兵器都是那人给我们的。为了能顺利撇清干系,我们还特意挑选有人在现场的时候下手,就是为了应对方要求,栽赃西凉。”
这一切,果真与自己所猜测的没有什么太大出入。
现在主要问题就是,这个花银子买通劫匪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明显,不是佟将军,他若是真的想要自己与母亲的命,压根用不着这样大费周折。
良姜问:“那人可曾告诉你们,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土匪摇头:“他就说,只要让百姓都认为,国公夫人与郡主是葬生在西凉刺客手中,而且下手越狠,现场越凄惨越好。”
“还有呢?”
“还有就是让我们守口如瓶,不能走漏一丁点风声。”
“没有别的了?比如对方有什么明显特征?”
土匪认真地想了想:“当时我们也猜测过,毕竟他敢要挟我们,我们总要有备无患,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然后呢?”
“然后我们猜,他可能就是国公府的人。”
良姜呼吸一窒:“何以见得?”
“因为他对国公府的事情了如指掌。比如国公夫人的行踪,她会用什么毒防身,她的眼睛见风流泪,视物模糊等等。
还有,那夜你突然出现,救下国公夫人,我们没等跟他禀报,他就已经知道了,一清二楚。”
良姜的心一沉,一个人的轮廓在眼前浮现。
她甚至有些不愿相信。
但除了他,应当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毕竟,自己与母亲“遇害”,他是最大的受益人。
最开始第一次刺杀,他想要的,就是母亲性命。趁着母亲眼睛不好,勾结土匪,只要计划得逞,国公府所有的财产理所应当地就落在他的手里。
结果,母亲被自己营救,计划落空。
母亲或许是为了躲避刺杀,立即带着自己离开了国公府。
按理说,他应当也算是得偿所愿。
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更何况,当时百姓激愤,他作为自己二叔,随时都有可能丢了差事,然后守不住这家业。
他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自己与母亲“失踪”,便让这伙人演出了一出苦肉计。
自己与母亲“惨死”在西凉人手里,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能证明父亲清白的方法吗?
后来,顺理成章,皇帝非但没有怪罪,还将这富贵转移到了二叔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