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乘煦冷冷地望着陆星战,见他与良姜不住眉来眼去,以为定是阴谋暴露觉得心虚,呵斥道:
“少在这里败坏城主名声,你这种四处招摇撞骗的骗子我见得多了,以为城主身份神秘,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就可以冒充了是吗?良姜,你被他骗了!”
良姜不说话,只瞧热闹,看陆星战怎么戏弄方乘煦。
陆星战当然要把她一块拉下水,揉揉鼻子问道:“良姜,假如我真是冒牌城主,你还会相信我,把我当朋友吗?”
良姜淡淡地道:“不会。我讨厌别人骗我。”
“那我是不是要吃官司蹲大牢?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会。你要是有什么遗言可以提前交代。”
方乘煦更加胸有成竹:“你这是认罪了?知府大人,此人胆大包天,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陆星战见他急赤白脸的,也不继续逗他了,抬手一指良姜:
“当时给大人写的书信,乃是我口述,良姜代笔的,所以大人想知道什么,她会告诉你。”
良姜瞪了陆星战一眼,这厮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拽自己下水的机会。
她只能开口道:“那书信的确是我代笔,就是提前预警灾害,请大人提前做好防汛之事,并且详细列举了我阜城几处堤坝隐患。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验证笔迹。”
知府一拍手:“的确如此,丝毫不差,看来这位陆公子就是城主无疑了。本官竟然不知道,您与方夫人,不,这位良姑娘两年前就认识,有这么深的交情。”
陆星战感慨:“可不是,小爷我在阜城的产业一大半都是她挣来的。当初我就说方家配不上她,有眼无珠,她非不信,唉……”
一个“唉”字道尽所有心酸,还有良姜在方家所受的委屈。
方乘煦一脸的难以置信,事情的发展为何与自己所想象的完全不同呢?
陆星战竟然真是城主?
良姜竟然这么有钱?
自己为何从来不知道?
一旁的方老太太更是后悔得拍大腿。早知道良姜这么有钱,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赶走这尊财神爷啊。
她都恨不能上前抱住良姜的大腿,痛哭流涕地央求原谅了。
方家人沉默不言装孙子,陆星战乘胜追击:“怎么,方公子,男子汉大丈夫言而有信,应当没有忘了适才许下的大话吧?”
众人纷纷望向方乘煦,兴奋期待加激动,再加上幸灾乐祸。
自家看家的阿黄找屎的本领都没他强,招惹到了城主不说,还自己上赶着找打脸。
活该!
方乘煦一张脸火辣辣的,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走到陆星战跟前,就要下跪。
陆星战却身形一闪,将良姜一把拽了过来,一改平日吊儿郎当,正色道:
“你最对不起的,是良姜,辜负她对你方家的一片赤诚之心,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这头你应当给她磕。”
方乘煦袖子里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然后又蜷缩起来,一咬牙在良姜跟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闷声道:“良姜,我错了。”
良姜神色淡淡的,既没有得意,也没有欢喜,面对着方乘煦,完全就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
“被逼无奈的道歉比草贱,我不稀罕。”
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听竹苑。
陆星战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也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二人一走,这热闹也就没有什么好瞧的了。
只是今日所见所闻,令众人已经足够回味一夜,从中咂摸一些不一样的讯息。
还有人不解气,往方乘煦心窝子里捅刀子。
“方公子,你说你前夫人与城主有染,这事儿是你亲眼所见,还是你猜的?良姑娘是否有改嫁的打算?我家犬子与她年纪相仿,甚是般配。”
“我听说你方家的宅子已经以四千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城主,现在宅子的真正主人该不会是良姑娘吧?”
“谁若是能娶到良姑娘,日后可就衣食无忧了。”
佟昭儿气得面色铁青:“哼,说破天,也不过是个低贱的商人而已,值得这般吹捧。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这话原本是她心底里不忿,过一把嘴瘾的。被旁边人听到,你传我,我传你,更加激起众怒。
此事原本不大,大家又都是乡邻,没想不依不饶地咄咄逼人,可方家的做法实在令人不耻。你高尚,不是乡巴佬,那就赔吧!
最终瞧热闹的人群散尽,宾客推举了代表去找方家人商谈赔偿事宜。
人群里,手提马鞭的观棋看一眼手里的请柬,想了想,并未进门,而是转身回京去了。
这几日杂事太多,他竟然将顾溪知交代给他的差事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中午,听别人说起将军府上好像有喜事,他才冷不丁地想起来。
立即向着顾溪知禀报一声,拿了请柬,快马加鞭直奔阜城。
等抵达方家,那些吃坏了肚子的宾客家属正一股脑地冲进方府,他站在一旁,从头到尾瞧了一个大热闹。
眼见天色已黑,他才意犹未尽地转身上马,披星戴月一路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