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太太客气道:“掌柜,咱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掌柜和气生财,立即将方老太太请进内堂,命伙计上茶。
方老太太这才开口:“良姜这孩子孝顺,可我不能让她为我花费这么多银子。这药钱我从自己私房里出了。”
“婆慈子孝,您婆媳二人还真是阜城表率。我这就命人去给您拿药。”
“不着急,”方老太太劝阻刚欲起身的掌柜:“不知道掌柜这里可还有多的,我一并都要了。”
钱掌柜一愣怔:“药我这里倒是的确还有几粒,不过您怕是有所不知,这药如今仅我一家有售,价位上我可是寸步不让。”
方老太太听他说得笃定,也没过多讨价还价:“谁让这药是我的救命药呢,即便贵点也没关系,我方家还不差这点银子。您有多少,我尽数要了。”
钱掌柜往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不瞒您说,这药我手里还有十五粒,得来不易,我需要留几粒救济,可以匀给你十粒。”
“十三粒,你留两粒。”
钱掌柜故作一脸为难。
方老太太趁热打铁:“若是行,两天后我就把银子送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钱掌柜又犹豫片刻,终于咬牙跺脚:“成,一言为定,那您儿媳那里我就回绝了。您说话算话不?”
“开玩笑,我方家什么人家?将军府!我儿子现如今也马上就要受封四品将军了,还能差你几千两银子?
这样,我今日带的银子不够,先给你四百两,你卖我一粒,我也好验证一下,是不是真的有效。”
钱掌柜勉为其难地点头:“行吧,丑话说在前面,我只给你留两天时间,还有,药物不同于其他货品,售出概不退换。方老夫人您三思而后行。”
方老太太如今是财迷心窍,哪里听得进其他话?只做梦这药丸一转手,自己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立即痛快地掏出银子,取走一粒救心丸,回到方府,迫不及待地去找方乘煦。
方乘煦因为聘礼一事,如今也是焦头烂额,满怀希望地跑去跟佟昭儿商量,佟昭儿非但寸步不让,还满腹委屈,让方乘煦满上京去打听,自己要的这聘礼多还是不多。
方老太太将儿子叫到一旁,神秘兮兮地取出救心丸,交到方乘煦的手中:
“你速速快马去一趟京城,问问你上次找的那个郎中,他说他可以一千两银子一粒收购这救心丸,如今说话还算数不?”
方乘煦疑惑地问:“你这是哪来的?”
“你就不要问了,只管去打听,但是不要卖。最好多问几个药铺,也好有备无患。”
方乘煦还挺孝顺:“这药郎中不是说关键时候能救命吗?您老还是自己留着吧,聘礼的事情我自己想办法。”
方老太太没有实话实说:“这些你都不要操心了,只管去问,也不要告诉那佟昭儿。若非我年纪大了,颠簸不得,绝对亲自跑这一趟的。”
方乘煦得了母命,立即快马进京,来回路上奔波一天,几乎夜半方回。
将自己打听来的结果告知方老太太。
“我拿着药丸去问过那郎中了,他说一千两银子一粒,他有急用。至少需要三五粒。
然后我又去其他几个药铺问过,听说我有救心丸,立即便围上来,出价也全都不低,一张口就是八九百两,估计还能抬价。
看来那郎中所言是真的了,这么一粒小药丸,竟然这么抢手。”
方老太太一颗心顿时落在了肚子里。
“如此就好!真是谢天谢地,天无绝人之路啊。”
方乘煦听得纳闷,立即追根究底地问,方老太太唯恐他嘴巴不严,再被佟昭儿听了去,抢自己财路,便故作神秘。
“此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等我事情办成,你的聘礼差不多就有着落了。”
心底里暗自窃喜,第二天一早悄悄拿了家里所有的田契,以及几家店铺的契约,跑去当铺,一番讨教还价之后,典当了五千两银子。
再加上自己的一些金银首饰,几乎所有的家产都抵押活当了,只等卖了救心丸,就可以加价赎回。
然后跑去仁和堂,从钱掌柜手里将另外十二粒救心丸买了下来。
银货两讫,约定不得反悔。
方老太太揣着救心丸,美滋滋地回到方家,
有人在门房已经等候多时。
一身青衣布衫短打扮,带着一顶油渍渍的斗笠,手里拎着马鞭,见到方老太太的马车立即起身迎了上来,满脸堆笑。
门房介绍道:“这位小哥今儿您刚走便来了,在这里等了半晌,说有要事求见您或者少爷。”
方老太太并不识得此人,以为是乡里来打秋风的穷亲戚,都不拿正眼瞧他。
“什么事儿啊?”
来人赔笑道:“昨儿听有人说,贵府大公子手里有一粒救心丸。我家府上老夫人这些时日缠绵病榻,就等着这药救命呢。所以特来相求,不知道贵府能否忍痛割爱?”
方老太太一听,顿时心里暗喜,这药丸果真抢手,不用往上京跑,风声一出去,买主立即就主动登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