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巡逻的禁军像是要把地面踏出洞来,那震耳发聩的脚步声和震动,让这座破木屋看上去颤颤巍巍。
陆红尘缩在床脚,脸上满是痛苦之情,黝黑的眼珠子看不出任何神采,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是扭打在一起,他抿了抿薄薄的嘴唇,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
他已经没吃好几顿了,饿得难受得时候他就用破烂的棉被紧紧裹住身躯,再找一根绳子把被子勒紧,这样就感觉不到饿了。
这个冬天很长,长得像是没有尽头。哥哥说等霜化了就到春天了,可是屋外的霜结了又结,没有丝毫要融化的迹象。
破木屋顶上有一个大大的窟窿,被巡逻的禁军们震起的尘土顺着窟窿飘了进来。红尘紧紧捂着耳朵,可还是会听见禁军身上的鳞甲摩擦的声音,他缩了缩瘦弱的身子。
河边,一名穿着破棉衣的少年躲在柳树旁。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看上去有些清瘦,个子有点高,薄薄的嘴唇被冻得发紫,一双剑眉上结了一层白霜,眼睛里透着一丝同龄人所没有的沧桑。
他叫陆源,天没亮的时候他就在等了,等商贩们摆摊,他两天没吃东西了,自己倒是熬得过去,家里的弟弟却是饿得发昏。他紧紧盯着对面的包子铺,摆在街边的蒸笼飘出阵阵白雾,陆源嗅了嗅鼻子,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肉香。
老板还在店里搬东西没出来,这是最好的时机,如果错过了恐怕今天又得挨饿。包子铺右侧就是一条小巷,可以拐到家里。
不能再等了,他调整着呼吸,瘦弱的身体随着呼吸颤抖着,“一,二……”如离弦之箭!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打死也不信这个有些清瘦的小伙子有这样的爆发力,奔跑中的陆源简直是一头小豹!他冲到包子铺前,抓过一个纸袋就死命乱塞,能塞多少塞多少。
屋内的人好像听见外面的动静。咻的一声,一只布鞋从屋内飞出来,陆源还在死盯着包子使劲往袋子里塞。那只布鞋划过一道弧线,“啪”陆源没来得及塞满包子,布鞋就砸了下来,陆源咬了咬牙,鞋子落在他清瘦的脸上拍出一个灰鞋印。
他看了看屋内,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像一只发怒的巨象冲了出来,他甚至感觉地板在震动!豹子怎能斗得过大象,陆源咬了咬牙转身就跑进小巷。
“呸!又让那小崽子跑了。”胖男人看着陆源的背影,狠狠的啐了口唾沫,同样,他也不认为大象能跑得过豹子。
红尘狼吞虎咽的啃着包子,也不管会不会噎到脖子,一袋包子很快就见底了。他满足的擦了擦嘴,黝黑的眼睛恢复了小孩子该有的光彩。
坐在旁边的陆源笑了笑,“吃饱了没?”他摸摸红尘细软的长发。
“吃饱了……哥,你脸上怎么有个鞋印?”吃完东西,红尘才发现陆源略显白皙的脸上有个红红的鞋印。
陆源愣了愣,摸摸自己的脸庞。“那老家伙。。。”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既然吃好了就起来练功。”
陆源起身推开草屋的小门,虽然是冬天,但屋外阳光正好,他对着手哈了口气。在晨光的照耀下练起了一招招把式,虽然他才十四岁,但打出的招式却是扎扎实实。红尘也赶紧跟着陆源练起把式,看起来也有模有样的。
北方蛮族入侵告急,南方叛乱告急,西边的游牧民族也蠢蠢欲动。这就是这个庞大帝国现在的处境。
胤朝,一个地处中原的庞大王朝,不仅占了最好的土地,也拥有最多的人口和先进的农耕和冶炼技术。全国十六个州,五十八座大型城池。足以表现出这个国家的强大繁荣。
四百年前,开国皇帝烈火帝率领大胤铁骑南征北战,打得蛮族之人节节败退,建立了这个繁华的帝国。但现如今昏君当道,对于各种入侵的敌人不敢采取手段,导致北方被蛮族攻占三座城池,虽然暂时停战,可谁都知道蛮子不会只满足于三座城池。
而南方,藩王献王叛乱,战火波及八州!献王割据着十七座城池。与当朝皇帝玺帝形成对峙。胤朝左右受敌,而国内也因为战乱从而变得秩序混乱。很多的人都生活在战乱之中。陆源的家乡也已经毁在战乱之中,陆家本是南方贵族,但如今活着的可能就只有十四岁的陆源。
“好了,走吧。”陆源收拾好草屋,其实也就两张破床。红尘点点头,裹了裹破棉衣,跟着陆源走出巷子。
他们每天都会去演兵场,爬在外面的围墙上看禁军的训练,陆源的把式也是从那里学来的。陆源觉得在这样的乱世生活,习武是生存下去的基础,可他这个弟弟好像无心习武,也不适合习武。
他听酒肆里的大人们说习武靠的是天赋和从小的努力,陆源自认为天赋足够,可他这个的弟弟,却让他感觉没半点天赋……这个弟弟好像更适合文人那些玩意儿,才十岁的红尘已经能写一手好字。平时没事儿都在玉翎书院旁转悠,偶尔捡到别人扔了的笔纸都高兴得不得了。照这样想,陆源倒是觉得弟弟才是对的,自己都是不务正业……
陆源和陆红尘来到演武场,禁军们已经在操练了,禁军起得比陆源还早,因为每天早上的陆源都是被他们操练的声音吵醒的。陆源盯着演武场,红尘在一旁打瞌睡,禁军们排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