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喧嚣,大巴车。这是颜羽檀对高中生活的第一印象。
耳边是同龄人和父母告别的声音,人群熙熙攘攘。颜羽檀上车后,面对闷热的空气和陌生的面孔,有些无措,下意识寻找那个她唯一认识的身影。他还没来,颜羽檀在心中默念。坐在大巴车三人座的中间,右边是一个有些胖的男生,左边的座位突然下沉,颜羽檀抬头一瞥,他来了,季泊熙不偏不倚坐在了她的身边,是初中从未有过的近距离。
如果颜羽檀没有猜错,左边这个人会是她高中认识新同学前,唯一认识的人。尴尬的是,他们的“认识”局限于彼此知道对方的名字。如果颜羽檀知道他们的未来,一定会毫不客气地使唤季泊熙,然而她不知道,只能唯唯诺诺假装熟悉地跟他尬聊。
“一会好像要拎着行李上楼啊,能拎动吗?”
“当然拎不动了,我的东西巨沉。”颜羽檀心想,奇怪的问题,难不成还能帮我拎嘛……
两个不熟的人是这样的,只能假装很熟,聊一些类似于天气怎么样的无聊话题,虽然尴尬,但总比跟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无话可说好一些。两个人来自同一所初中,总有交集,聊着双方都认识的人,竟也延续了聊天。
“这一路上说的话比我们三年说的都多,不过他跟我想的不一样诶,还挺健谈的。”颜羽檀在聊天终止后开始胡思乱想。
身边的人闭上了眼睛,显然不打算继续聊天,颜羽檀一个人默默回忆起两个人的过往……
颜羽檀和季泊熙是s市一所初中的尖子生,颜羽檀是稳定派,几乎包揽大小考试的第二名,最差也只考过全校第11名;季泊熙虽然成绩没有颜羽檀稳定,但是多次考到全校第一名,也是颜羽檀唯一敬佩的竞争者。“我觉得只有季泊熙比我厉害,剩下的人都比不上我。”在老师们评价为“人才辈出”的一届学生中,颜羽檀在跟父母分析成绩的时候只如此夸赞季泊熙。
因此,在听说季泊熙没有考上h市的私立高中时,颜羽檀开始思考自己能不能考上,答案是,没考!是的,不是考上,也不是没考上,而且颜羽檀大小姐在火车站里莫名其妙晕倒,并为此坐上了人生第一次救护车。
(即使是五年后正在深夜码字的颜羽檀也很疑惑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在d市参观另一所学校被冻的够呛,然后喝了热珍珠奶茶被珍珠偷袭了吧!)
第一次考试,颜羽檀未参加,所在的初中没有一人成功与私立高中德启签订合同,颜羽檀听说后,第一反应是问妈妈,“季泊熙也没考上?不能吧他那么厉害,说明德启的题还挺难。”
第二次考试,颜羽檀久久未接到学校招生处的电话,略带遗憾地走到了校门口,妈妈的手机突然接到了电话:“喂,杨老师!”看着妈妈的笑容,颜羽檀知道自己成为了本初中第一名被德启高中录取的学生。当时她以为会一个人去省会,离开熟悉的城市和同学,虽然听起来很厉害,但是终究是孤独。所以当颜羽檀在德启高中家长群里看到了季泊熙妈妈这几个字时,她的激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其实颜羽檀和季泊熙初中并没有什么交集,颜羽檀唯一记得两个人说过的话,是考试时季泊熙传递卷子时叫了她的名字。考试有很多次,但是颜羽檀始终记得那次考试她加速的心跳。
车行至终点,老师组织男女分开到各自的军训宿舍,“果然还是要自己搬。”颜羽檀暗暗吐槽,拖着行李开始了漫长的军训生活。
军训是大家都经历过的军训,站军姿、跑操、打军体拳,颜羽檀讨厌运动,只能靠发呆转移注意力。无聊至极,颜羽檀开始观察同班的男生,“怎么所有人长的都跟季泊熙差不多,学霸都长一样的吗。”在无数次寻找季泊熙失败后,颜羽檀找了一个她觉得最像季泊熙的人,用余光偷瞟。
军训的两周内,颜羽檀选好了室友,四个同样来自s市的女生,一个不住宿只需要一个床铺睡午觉的女生;背下来一篇《离骚》,即使没有注释有一堆不认识的字。在坐上回程的大巴车后,颜羽檀心里暗爽:“军训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