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了第二圈开场的时候,好多姑娘就后悔提早进来量身段了。
胳膊还被孙佩芳用量尺比量着,没法动。
可脖子已经快要伸出去了。
“姑娘别乱动,这要是差了分毫,做出来的衣服该不合身了。”
她们也不想啊,可这是女人的天性,一看见美的、新奇的就挪不开眼。
外面的衣服样式咋那么奇怪,好像还会变装,这是个什么意思呢?
孙佩芳一面量尺,一面笑盈盈的回话。
这可是俺们家独一份儿,是喜刷刷的老板设计出来的,喏,那个扎着双云鬓的就是俺们的小老板。
俺们村的这位周老板说了,这衣服啊除了与时节相宜外,还需要删繁就简。
你们瞧,你们城里的姑娘一天不是得换好几套衣服吗,俺们听说有的人家要是一天要赶几个宴场每件衣服还不能一样呢。
那出门还得让丫鬟拿着包袱多麻烦那。
所以呀,她就设计了这种一件衣服能变出两种穿法的,上衣的领子一翻开,圆领就变成了对襟;腰摆一圈的围兜往下一放,纹绣的裙子就变成了素裙。
还有那袖子,里面是俺们缝制的盘扣,摘下来以后七分袖就变成九分袖了。
这不就是两件衣裳了?
待孙佩芳说完,女孩们互相眨了眨眼,笑的更加花枝招展了。
这衣服简直就是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设计的,这些话不正是说在了她们的心坎里了吗。
不仅如此,这些女孩子们还特别喜欢独一无二的。
一听说能按照自己喜欢的花样和绣纹定制,势头一下子就高涨了起来。
小姐妹们牵着手的往屋子里头蹦。
这可给吴又仁高兴坏了。
这是他的铺子,周欢可答应好了,只要卖出去一件衣服就能给他三文钱的提成。
啥也没干,白赚的,谁能不乐意。
心里默默祈祷:姑娘们,小姐们,你们能花大把银子来看衣服的那都是有钱的人家。
匆匆岁月数十载,就这么几年是花一样的年纪,不捯饬自己留着那钱干啥,留着以后当嫁妆赔送给婆家?告诉你们吧,不值当。
还有那些夫人们,你们也快来呀,都买都买,咱们穿衣服不是美给自家人了,因为年龄在这摆着呢,多少郎君不是物儿的你穿出花来了都不正眼看你一次。
咱们就是美给自己,美给外人看,让你们家老爷都好好瞧瞧,他稀罕的人外面瞪眼瞅的一抓一大把。
再说了,你们这些正妻不得比妾室穿的好吗?家里的主母地位还要不要了?
你们说我想的是不是这个道理呀。
而此时,云来客栈二楼临街的窗子边上,一对璧人也正拄着下巴看向下面热热闹闹的梯台。
“果然是有趣,这做衣裳的人还真是懂行。这城里面真正有头有脸的人家换了衣服是不喜被被人看出来的,那样便太浮夸,只有让人细细的去瞧才知换过衣服的才算是由门面的贵人。”
女子说罢端起茶碗翘着嘴角饮下一口。
对面的男子轻嗤了一声被女子瞪了去。
女子笑盈盈道:“翠云,去楼下将那量身段的师傅请上来。”
“慢着。”
“怎么?”
男子吞咽一口,嬉皮笑脸道:“你的衣服哪一件不比这下面的好,光是料子那都是宫里赏赐的丝绸云锦,你穿他们的衣服干什么。”
女子不为所动,娇嗔的轻哼一声,打发了丫鬟下去,扭头抓起了男子的领子。
“我乐意,怎么?你看我如今怀了身孕,嫌弃我变胖变丑了是不是?
竟然连一件衣服也不愿意给我买了,得,我也不用你家王府的银钱,我自会给我堂弟去写信,让他给我取钱来。”
这便是胡说了。
男子宠溺一笑。
江河如今还在边塞如何来给她取钱,再说了,哪有嫁进他们幽王府还要伸手管娘家人要钱的。
幽王的小儿子李成蹊拉着自家夫人的手坐回了座位上,轻轻的给人捏着小腿。
他的父亲幽王是大邺出了名的马上王爷,带着妻女驻扎在了幽州地界,征战蒙兀数年才换来了大邺几十年如一日的平安。
上至朝廷圣上,下旨黎民百姓都很尊敬他的父亲,如此,他们一家在他皇爷爷面前才有了比旁的亲族能说话的权利。
而他的媳妇,乃是平阳将军的独女,定远侯的亲孙女,他父亲麾下少年战将江河的堂姐姐。
亦是他多年恋慕,娶回家视若珍宝的小夫人。
当年,他的岳父大人顶着皇权的压力回绝了他家几次求亲,怕的就是他李成蹊日后见异思迁,委屈了他们老来得子的这宝贝闺女。
若不是他多年洁身自好,对江月盈死心塌地、一心一意,又怎么有今时今日终成眷侣,琴瑟和鸣的一天。
李成蹊下巴抵在了江月盈的头顶,还未说些好话,江月盈肉乎乎的小手便伸出来推走了人。
很是生气的掐腰说道:“你还敢说公爹的的事情,若不是我弟弟这一次及时赶到,替公爹安抚了民心,制止住了瘟疫,咱们全家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