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火光不就暴露了吗。
不过,朱五六心里还真算计过要是有火光飘飘忽忽的让他们以为是鬼火吓一吓也好。
沈万里被朱五六扶着在乡道上走,眼前一片漆黑,脚下也是,回头明明有周欢跟着却像是没人一样。
黑夜里连脚步声都是轻的,瘆人的很,他得紧着问:“到了没?还有多远?”
“快了快了,大人莫急。”
夜色中沈万里摇了摇头,这声音听着就高兴,小老百姓做买卖不容易,咱也不能打击人家是不是。
得,左右走一会儿就到了,再挺挺吧。
不大一会儿,前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沈万里脚步一怔,忽的就不想走了。
“什、什么声音?”
不走哪行啊,再不走砖又要碎了,他们可心疼,朱五六往前拽着人,周欢在后后面推人。
朱五六道:“今晚是俺们村大壮的班儿,那小子是个馋货,指不定又在车边上吃啥东西呢。
看见没,那火光那就是他,嗳——大壮啊——”
这一嗓子自丹田而出,洪亮极了。
沈万里是县衙笔吏,常年在案牍上写写看看眼睛便不大好,但他和其他同僚还不大一样,别人是看近的清楚看远的模糊,他正好相反。
所以此时,他比任何人都先注意到了前面的不对劲。
货车边上有人影,而且还不止一个。
“是人是鬼!”
沈万里惊叫出来,声音尖利如划破长夜的流星,也是在这一瞬间,对面的人影加快了速度,不是破坏而是拔腿要跑。
朱五六:好啊你个李老二,不论如何我今天是和你掏心掏肺说的话,你还是无动于衷的选择要坑害我们。
那你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周欢!快保护沈大人!大壮!大壮!多点些火!
来人呐——快来人呐——有贼进村啦——有贼要偷砖头啦——有人要害沈大人性命啦——”
沈万里被人莫名其妙的推到了后面被周欢扶住,耳边嗡嗡的声音还没等散去,就听见有人要坑害他的性命。
官大官小的他好得也是朝廷官员,谁要是坑他那就是对朝廷不忠。
简直是仕可忍孰不可忍。
没有官袍就不当他是个人物了是吧,沈万里支棱起来推开周欢,“我你朝廷钦认的清门县掌案笔吏,是谁!是谁要坑害本官!本官就在此,有种你就出来!”
可他一步也不离开周欢所在的位置,挨着这丫头,他说话才有底气。
就在朱五六喊出声的那一刻周围的火把被点亮,绕着砖头车弧形排开全是一片火红。
而村里人也像是长了顺风耳一样,等朱五六话音一落就从四面八追着出来。
手里还带着家伙,有的是烧火棍,有的是锅铲,还有拿菜刀的,总之是里有什么就拿什么,跟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不论老少,蜂拥而上。
而这还不算啥,他们出来了朱五六不意外。
让他意外的是官道对面也挨家挨户出来了人,都是桃花村原来的人。
手里也带了家伙,背篓子,大扫帚,鸡毛掸子。
明显就不是和他们松树村一个级别的。
就很像闹着玩。
两拨人上来就开干,给朱五六都整愣了:好啊你个李老二,我有张良计,你有过墙梯啊你,这些人也都是你安排埋伏在这的吧。
给你打掩护的?
朱五六不管不顾了,撸起袖子就上前,打他个李老二还不容易吗?
且不能打伤,打伤了粘包赖,官府判刑也会判道自己身上。
学学女人们,薅住李老二的发冠,还在装糊涂道:“你个老贼!老贼!说!你是哪来的!为什么要偷俺们的砖头!”
这还只是混乱场面的一角。
从场外人员周欢的眼里看这打斗又是什么样?
简直就是场闹剧好嘛?
要是还能又慢动作那就是鸡飞狗跳的情景喜剧了。
那是谁家的鸡呀都飞到金老太太头顶上了,而金老太太的手还在李老二媳妇的脖子上。
到底是女人,打架拉拉扯扯的一点也不利落。
再看看孙大壮和王胖,俩人一手抓一个跟抓小鸡崽子似的,在他们的面前那谁也不是是他们的对手。
或者说在松树村的人面前,桃花村的根本不是对手。
他们是怎么过来的?杀过狼,埋伏过山贼,会和人真的拼命那种。
可桃花村不是这样的呀,他们什么也没经历过,不知道活命是啥样的感觉,一个怕死的人根本就不会打架。
果不其然,也就一炷香的功夫里,沈万里气的肝颤了,大声的喊道:“都给本官住手!”
“咯咯咯咯……”
与此同时,老母鸡也扑棱着翅膀从金老太太的头顶飞了下去,临走也不忘记抓一把头发。
沈万里上前,怒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要坑害本官!”
场面顿时僵住。
村民们的手都缩了回去,脖子也缩了回去,恨不得背上带个壳能把脑袋藏进去的那种。
李老二还被朱五六桎梏在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