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客栈里依照上面下达的指使,按门牌号领木桶,这意思就是可以在屋内自己打水洗澡了。
和领木桶同样写在在走廊里贴的告示里还有其他的注意事项。
比如今晚开始因为客流量增大,故此客栈就不给大家准备早中晚三餐了,厨房里只有少许的稀粥得留给真正的困难户。
其余的挨家挨户可以自己去厨房借火,也可以自行在后院里支锅做饭,水和柴火都可以免费供应。
几个老太太在周满给他们解释完这告示上的意思后,纷纷的对着那张黄纸啐了一口。
进城了有官家庇护了,还以为能吃上口皇粮了,没想道抠搜的还得吃自己家的东西。
周满瞅着几位奶奶,仰头笑了笑,很是好脾气的解释道:“许是昨夜里咱家的人来的太多了把他们给吓着了,眼下又是冬天各家各户的粮食都是有限的,咱们也不好把别人家吃黄不是。”
“你这孩子,还没给皇家当差呢,胳膊肘就往人家那便拐了。”
“傻小满,那皇粮还能不够啊?咱老百姓一年往上头交多老些的粮食呢。”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金老太太做了收尾,笑眯眯问道:“你以后当官了不能也这么欺负俺们吧?以后你奶我要是被人坑了,你不能不我吧?”
几句话就像车轱辘一样撵了周满一脸,他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前面的话还有待考究,后面这个压根就还没发生呢,他们咋那么有信心自己肯定能当官。
不过,要是真当官了,他都答应姐姐了要当一个好官。
就在这人堆里排队往前一点点挪的功夫,周满沉寂了好一会才又回头坚定地说道:“管,阿奶们放心,有一日我若当了官,一定不让百姓受欺负,一定让大家伙都吃饱,天天白米饭,不吃都不行。”
哈哈哈哈哈。
闻声前前后后的人都听见了。
寻思这小伙还挺有干劲儿的,还真把人家的话当回事。
只有金老太太几个人很把周满的话听进了耳朵里,还吆五喝六的冲别人嚷嚷:“咋的?这是俺们村第二聪明的孩子,以后能当状元郎的。”
队伍里顿时又哄堂大笑。
“状元郎?第二聪明的孩子能当状元郎?那第一聪明的去哪啊?”
后话不敢说,但大家心里都犯浑着呢。
金老太太被王老婆子和李氏一边一个按着,不得不息事宁人,可她眼神里全是戏啊。
你们狗眼看人低的,俺们村第一聪明的不能科考,那是个女娃。
可就是个女娃也比你们这些村的人加起来厉害。
此时,她就恨不得让周欢走出来说两句给他们这些没文化的老农瞧瞧。
然周欢哪里知道这些,她现在正趴在浴桶边上尽情的享受着泡泡浴呢。
心想道:这古代看来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这猪胰皂别看只给指头大小那也是非常金贵的呢,比草木灰强多了,起码身上能洗的干干净净的呀。
浴桶的另一边,孙佩芳也是带着孩子们头回享受,谁能想到逃难竟然逃出了幸福生活。
尤其是大半个月不洗澡之后,全身泡在水里的那一刻那叫一个舒坦。
“娘,爹他们能一会儿是不是得就着咱的水洗?咱把这胰皂都用了,那爹他们就没有用的了。”
喜宝说完就想站起身来出去,被孙佩芳拦了下来,哗啦啦的又回到了水中。
“你别管他们,他们借着你们楼先生的名字又要了一小块胰皂,这时候应该也快排到他们领了。
你就洗你的,洗干净点,咱是头天来的才有这待遇,没看其他村的都只有稀粥没有木桶了吗。
他们不可能天天供水洗澡,下一次还指不上是什么时候。”
剩下的话孙佩芳没好意思说,为啥他们要再领一个呀,几个男人逃难路上都不讲究来这瞎讲究啥。
那是因为早上孩子们没起朱五六就偷摸趴她耳边说悄悄话。
“媳妇,我身上有伤你跟我洗。”
孙佩芳信他个鬼。
“小满比我仔细,你让他给你洗,我不跟你洗。”
“啧。”朱五六小眼睛一瞪,又好声好气的劝:“咱俩一起块洗,我帮你搓搓,我手有劲。”
“谁要你搓,我这昨晚上折腾稀碎,你再使劲给我搓秃噜皮了。”
“不能,咱说好,你说轻我就轻,你说重我就重,你喊停我绝不继续。”
“不去就不去,你身上那伤昨晚上大夫都说没事,对,大夫还叫你这几天别沾水来着,你干脆你再挺几天吧,不稀洗澡得了。”
就这样,朱五六高高兴兴的过来,垂头丧气的又猫回了被窝。
想到这事儿,孙佩芳脸上又浮起了两坨潮红。
“咦?娘亲也病了吗?”元宝在孙佩芳怀里蹭着她的柔软,一抬头觉得娘和她昨晚的样子好像有点像呢。
不是她传染了娘亲吧,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元宝赶紧捂住了口鼻,“
表姐快给我拿口罩,我不想传染你们。”
什么跟什么呀。
周欢回过身,伸出手摸了摸孙佩芳的额头,又摸回自己的,没发烧没感冒,许是泡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