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仁堂里。
纪郎中和周欢交谈的你来我往,吴又仁已经被视为了空气。
在纪郎中的眼里,虽然这姑娘听说话是确实不懂医术的,但就是莫名的有股实干劲儿在身上。
句句话都是大白话,句句话都很直击心灵。
比方说他们俩聊钱吧。
在这小县城里冬天一到什么都贵,光菜就涨价了不少。
韭菜要8文钱一斤,大蒜要8文钱一斤,大白菜更是要10文钱一斤,临冬岁尾家家宰猪的时候一斤白菜能买一斤半的猪肉。
大米、白糖那就更不用提了,贵得很。
而在冬天所有东西都物价飞涨的时候啥东西价格不变那。
只有药。
药这东西春夏秋冬一个价。
因为点啥?
就是说这玩意本身就很贵。
冬天又是风寒湿寒的高发期。
就是不涨价好多的百姓人家都治不起病。
你要是问一年到头哪里的生意最火?
那肯定是纸扎铺和棺材铺了。
且听吧。
隔三差五唢呐一吹,就没有送不走的人。
所以他必须要和这孩子聊一聊实际的问题,毕竟只有她手里有配方,她最有发言权。
纪郎中问周欢我这里的金创药卖的最好,也最便宜,要20文钱一瓶,治麻疹的贵一些要50文。
价儿再往上走的就是一些疑难杂症了,需要问诊才可开药的,十天半个月一个周期服用的那种按贯收费按银收费的也不在话下。
那么你看看你这个药你打算怎么定价呢。
“我的药就50文吧。”
周欢这么一说,纪郎中和吴又仁都挺惊讶的。
尤其是吴又仁,他差点就要口吐芬芳了。
心想着:这孩子是听不懂大人话呀,人家郎中说的意思够明显的了。
金创药,那是县城里几乎家家人手里一瓶的,擦伤了磕碰了打架斗殴都得用,这是很常见的病。
麻疹呢,多是少儿。
孩子生病那是家里的头等大事,而且这病跟着发热一起,棘手的很,但也少见,用的草药成分也稀有些,所以这药就贵一点。
还不明白吗?
现在你这个药是独一份的,别说是县城了,就是府城,往燕京皇帝眼皮子底下去你能缓解的这个病那都是没有人能治得了的。
你可以随便定价呀孩子。
有的是达官贵人买。
“这孩子没见过钱,胡口说来的您老不要听,依我看这药就定2两吧,既说的过去又不会让人觉得这药太轻贱了。”
“我没胡说。”周欢一口咬定,“就是50文,这药得让老百姓们买的起。”
而且50文已经很贵了好吗。
要不是一瓶能用小半年她恨不得再便宜些。
要知道像她舅那样的家庭这里不老少呢,从家里掏50文钱也需要勒紧裤腰带。
那电影里是怎么演说的?
谁家还没个病人了?谁又想死呢?
让她成了幕后定价的人,眼睁睁的瞅着别人家因为得了病买不起她做的药就得面对生离死别或者小丫头委身给老头子,她有些不忍。
她咬着牙在心里对自己说呀:周欢呀周欢,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生意人,利字当头一把刀,你不往别人身上划口子你就是往自己身上划口子。
人家问你的想法那就是把决定权交给你了,你不是挺爱财的吗。
这时候妇人之仁了?圣母了?
你瞅瞅你这爱心泛滥的样儿,像不像朱五六。
“小姑娘想好了?”
“想好了,就一锤定音50文了,要是有别家想买的就30文从咱家出货,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我只有这二十多瓶。”
诶呀?
说起二十多瓶药,周欢扭头看了看身边,又没顾上人站起身来就往更远处溜达一圈,这一溜就从后房走到了前厅。
她才想起来她弟周满。
这人是去了哪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十二岁的男娃在古代不小了,不能叫拍花子的带走吧?应该不能出啥事儿吧?
而趁她出去的时间里。
吴又仁挪了挪椅子凑到了纪郎中的跟前。
好声好气道:“你别听这孩子的乱胡说,她还小,搁家走前儿他舅都嘱咐过我了,得高价卖药,把欠的钱还回去。”
“哼。”
纪郎中将所有骂人的磕用一个冷哼代替了,他没好意思说吴又仁:你一脱裤子我都知道你拉的屎是什么样。
亏你从前还口口声声说要悬壶济世呢,不如一个十五岁的丫头心系百姓。
而且是人家没听懂吗,人家不但听懂了,那意思还说的很明白,这药的配方谁家都没有只有她有。
做出来的药谁家也没有只有安仁堂有。
从此无论谁想买都得来安仁堂。
她这是要在自己的药铺卖独家了。
要说郎中也好,木匠也罢,他们这些手艺人干了一辈子活儿最在乎什么呀?
技艺。
别人没有就我有,那才是最让人骄傲的,就是最后只得5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