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众人的眼睛也是雪亮的,他邻桌一身墨绿华丽锦袍的高大男子也跟着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音更大的吼道:
“就你那也叫发善心?当我们眼瞎了不成?”
他这一拍桌子,周围人也纷纷跟着附和起来。
“就是,就你那龌龊心思谁看不出来呢。”
“也不知道打哪来的粗人。”
“金月楼怎么会让你这种人上来,真是扫兴。”
……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炮轰着,矮个男人敌不寡众,气的涨红了脸,喘着粗气,最后狠狠剜了众人一眼,一屁股坐下。
他人是坐下了,周边的议论声还没停止,渐渐从炮轰粗鲁人转移到了金月酒楼秘闻上。
居梨身后一桌的男人压低嗓音,“据说这些店小二和舞女都是签了一定时间卖身契的。这段时间里那生是酒楼的人,死是酒楼的鬼~那银子别管地上的还是天上的都跟他们没关系。”
“什么?卖身契?”另一道声音高呼道。
“嘘,你小点声,别叫人听到。”
居梨不由心道你声音也不小好吧,我坐这完全听的清清楚楚,就这还说人家呢。
不过她也有点好奇了,现在仿佛有一口新鲜大瓜摆在她面前,等着她吃呢。
而且还是现场版大瓜,一手保真。
“至于为什么不是雇佣关系而是卖身契,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男人轻轻呷了一口茶,拉长语调不紧不慢的说道,语气里尽是吊人胃口的意味。
一直支着耳朵听的居梨:“……”
那你就不能长话短说么?
事实证明他不能,居梨从他啰里吧嗦又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的话里拼凑了半天,总算明白了是怎么个回事了。
这金月酒楼是青州城的里的老牌产业了,是金家祖上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辉煌至今,从未没落。
如今这代的酒楼主人姓金,名闻泽。是金家一个没落的旁支的子嗣。
一开始酒楼的主人并不是他,前两年也不知怎的,金家主家年轻一代的人接二连三的染病死亡。
其中就包括当时的酒楼主人。
据从金府里出来的大夫说,这些人都染了一种极其怪异的病,无论怎么用药,都治不好。
这不金家主家的子嗣都死光了,这金闻泽就被推上了新楼主的位置。
金闻泽当上楼主后声称自己其实也染上怪病,只不过他要相对幸运一些,机缘巧合下寻到了法子延缓住了病情,但终归也没几年了。
他想趁着还在的日子多为金家做些贡献,不负主家伯伯的期盼。
而这金月酒楼自从到了他手里不到半年,生意便更上一层楼了。
金闻泽调整了代代传下来的经营模式,增添了不少新颖的环节,像是赏味宴、开宝宴、风雅云游宴等活动更是层出不穷,金月酒楼的名字一时间在青州城更加让人如雷贯耳。
就这样,金月酒楼愈加成为当地贵族和豪绅们光临的宝地了,百姓们更是对这二楼向往不止
如今酒楼里的这些店小二和舞女几乎都是被迫签下的卖身契。
他们有的是在这二楼参加了开宝宴却拿不出相应饭钱的,有的是家中遇困被金闻泽趁机买回来的。
总之,这些人无论如何的不愿都需得按照对应的事情签下一定年限的身契。
在身契生效的年限里,他们分文不得,甚至连得到的小费都归酒楼所有。而若是不好好工作,甚至会延长他们的身契年限。
不过,金闻泽也给了他们一条早日解放的路,例如店小二是根据所接待客人点餐的数量来抵扣一定的年限。
但听闻从金闻泽接手酒楼至今,还无一人和他解除过身契。
听到如此,居梨只就觉得荒谬,这金闻泽简直就是周扒皮本皮啊。
还是一个懂得打一棍子给个甜枣的周扒皮。
就不用想,她都能猜到这店小二推销出来的数量并不能抵扣多久的身契时间。
居梨突然想起来她看到过得一个搞笑视频,某牛肉面的卖了一年,最终牛只受了一点儿皮外伤,居梨觉得这二者简直异曲同工之妙。
周围讨论的声音渐渐变小,就连居梨身后那桌的大嗓门也安静了下来,居梨有些不明所以,抬眸看去。
一个身形颀长,穿着一身蓝色缎子衣袍腰系玉带,上面挂着一个发旧香囊,身披白色大氅的青年走了进来。
青年面若桃花,眉宇间好似带着淡淡的忧愁。望向众人时,双眼平静无波。
居梨一瞬间就懂了什么叫‘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吃菜。”见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人家看,楼野没忍住提醒道,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哦好。”居梨收回飘到天外的思绪,点头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