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雪松关上窗户离去的同时,另一侧相邻的一间卧房,随后悄然间也打开了一扇窗。
木雪松飞身进入客院,熟悉地躲藏在暗处,其实也并不需要特地隐藏,今夜的夜色就是最好的保护色,他一直在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一路过来都不曾察觉到丝毫的异样,和往日并无不同。
简单宽阔的院落,夜风呼呼而过。
独留泽兰的房间里还有些许亮光,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惹眼,而窗户纸上正巧印着一个人影,虽然不够清晰,但也足够了。
而这个时辰了还待在泽兰的房间里的人,除了铃兰,木雪松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又恰逢天赐良机,木雪松没有丝毫犹豫,举起手中的连发弩,对准人影的头部,扣动了扳机,弩箭三支连发直逼人影,在窗户纸上留下一个破洞。
屋内刚才还站着的人,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外头破空而来的危险,应声倒底。
至死,他都不知道危险的到来,不知杀他的人是谁?为何深夜来杀他?
木雪松看见屋内的人影已然倒地,便不再客院多停留,轻松地返回了自己的卧房,换下了并未沾染半分血腥的夜行衣,想的是此间事了,准备安然入睡。
只是木雪松的心脏还在疯狂的跳动着,久久不能平息,虽然没有亲眼看见铃兰的尸体,但只要等到明天,会见到的。
他杀铃兰,特地挑中的弩箭,有把凶手往白日里追杀二人的越秀山身上引的意思。
这种拙劣的障眼法,事实上木雪松也清楚的知道只要检查过尸体,那些人早晚会查到他的身上来。
而且人是在南岭山死的,无论如何都与他木雪松脱不了干系,他不过是想拖延些时间而已,至少先不要被几个弟子发现是他动的手。
如今之计,只有待明日寿宴已过,彻底遁入江湖,弟子们年岁渐长,木雪松也没有办法再庇佑他们了,从此往后各凭本事吧。
不多时,刚才打开的那扇窗户已经合上。
约莫到了丑时,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传进木雪松的耳朵,木雪松从梦中惊醒,还以为是铃兰之死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急切地穿了衣服,心中有些惊慌地去开门,收敛好神情,准备将自己早就备好的那套说辞说出来。
哪知拍门的人竟然是多日未见的三弟子决明。
决明满身的伤痕,从前院一路奔波至他的房门前,气息不稳,开口了半晌还没说出个字来,这时,守夜的老宋才气喘吁吁的跑来,显然是没有跟上决明的脚程。
决明的气息总算是稳了稳,扑通跪地:“师父救命啊师父,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我哪里知道大师兄,哦不,是杨选那个胆大包天的王八蛋,半分都没有顾及我们的同门之谊,竟然敢去刺杀朝廷命官,他是不要命了,可曾把师父师娘,还有师弟师妹的命放在心上?”
一字一句控诉着杨选的恶行,“我以师父之命规劝他,他半分都没有领情,亏得我还担心他出事,一路跟着他左右,哪里知道最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啊,还请师父救我,师父救命啊!”
决明一路遭到官兵的追捕,早就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了,能逃回南岭山庄再见到师父,已经是老天爷格外开恩了,此时的大喊大叫,已经算不得什么来,他能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
莫名地被牵扯其中,他此时也只能抱着一线希望向师父求救,见到师父开门的那一刻,立即跪到他的跟前,连连磕头,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师父救命啊”“师父救命”。
决明刚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时候,就飞鸽传信回了南岭山庄,又害怕飞鸽出了意外,又托了人带信,为了安全,又不敢在信中说得太明白,害怕再牵扯出事端。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大师兄已得知身世,决意追查,恐有差错,还望师父立断。
木雪松是在今早才收到决明托人带的信,联想到近日来江湖朝廷的纷争,木雪松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猜测杨选很有可能是牵扯进了朝廷命案之中。
揉了揉太阳穴,木雪松还没来得及去打探内情,又收到林觉飞恐遇险的消息,派人去接回林觉飞,这铃兰又突然登门。
这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接连发生,事情来得又急又密,让木雪松来不及反应。
“决明你先起来说话,身上的伤重不重?别的先不说,先处理身上的伤,”木雪松看着弟子长大,平日里虽然严厉,但到底都是心疼的,一边扶着决明进门,一边安排守夜的老宋去请老神仙,“老宋你去请了老神仙过来,多带些伤药。”
木雪松的心中已然惊涛骇浪,但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毕竟他是南岭山庄的当家人,庇护着南岭山庄上下三十七口人,这种关键时刻他如果慌了手脚,其他的人只怕要更加地心生不宁了。
木雪松将决明扶到椅子上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让他先平复一下心神。
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