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车队行驶到距离殡仪馆尚有一两公里时,就可以看到有许多车辆停在路的两侧,而那些水族的成员也密密麻麻地拥挤在路边,越往里走越多。
一个头挨着一个头,场面堪比看某明星演唱会。
殡仪馆内最大的灵堂四周堆满了花圈和鲜花,大家皆神情哀伤的送朱伯最后一程。
朱伯没什么信仰,故而便少了些环节,只需葬礼司仪致辞和悼念等。
朱伯黑帮出身不假,可小老头也做不少拥护华人利益的好事,帮助过许多人,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自发前来吊唁。
遗体瞻仰环节时,庄亦似乎刻意回避,不去看朱伯脸,只凝视着他的手,他希望朱伯手指动一动,要不坐起来骂上他几句再躺下也行。
可惜,小老头睡的太沉了,周围如此嘈杂,他都没醒。
钟伯和明伯已泣不成声,走路也得靠人搀扶。
想想三人是结拜过的兄弟,出生入死很多次,虽说有些时候因为点小事争来争去,闹的非常不愉快,巴不得对方赶紧咽气,但眼下朱伯真咽气了,倒感觉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块。
几位身穿嘻哈服饰且佩戴着夸张饰品的年轻人,冷不丁出现在庄严肃穆、弥漫着悲伤氛围的灵堂里,与周遭黑西装的人们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是vb兄弟会的二把手及手下。
庄亦正与几个前来吊唁的商人交谈,木坤忙低语提醒他了几句,他随之对商人们说了声抱歉,走过去见vb兄弟会的人。
二把手神情伤感地拥抱庄亦,道:“朋友,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们老大也是这样,只是他不懂你们华人的习惯,所以让我来送些钱,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庄亦看了眼他手上支票的金额,30000$,暗自感叹vb兄弟会的聪明劲真是没用在正事上面。
不收吧,会驳了他们老大的面子,收了就等于他和vb兄弟会有了金钱往来,到时他们会理所当然地在他地盘上贩卖可卡因,让他跟吃了臭袜子一样,哪怕吐了也得恶心一阵。
这算盘打的叮当响。
庄亦:“如果今日是我做主,我会毫不犹豫地收下,可惜家中有长辈坐镇,我不敢乱来,不如我请他过来决定下。”
说罢,庄亦命木坤把明伯和钟伯请来,他自己则两耳不闻窗外事地退到一旁看热闹。
两个不会英语且耳背的老头,顶着满额头的汗和vb兄弟会的人,各自说的各自的语言,做着无效沟通。
这场面还挺逗笑。
这时,几名水组的人穿过拥挤的人群,找到庄亦对他耳语了几句,庄亦神色一暗,迅速抬腿跨出去。
明伯和钟伯见状也跟上去看。
原来是有成员留意到一个行踪诡秘的人,就跟在后面看看他要干什么,结果就发现这他用喷火枪准备点燃堆放的花圈。
这还得了,十几个人一拥而上,一下子就把他给按那了,先是一顿打,打到半死不活才通知了庄亦。
不用审问,光看那人手臂上的竹叶纹身就能知道他是南节帮的人。
钟伯心有余悸,“哎呀,好险啊,真被他得逞,整个殡仪馆都得变成火海啊,要给发现人的聪明仔好好奖赏一下。”
“你是不说确保无事吗,为什么还会有这样事发生!”明伯不气愤南节帮捣乱,反而调头指责起庄亦。
庄亦心情不佳,自然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您不是站南节帮吗,与其让我回答,不如空下点时间去教育那些恶徒,把他们教的乖一点,反复搞事情只会让我更想杀了纪夫人!”
明伯厉叫,“你住口,纪夫人是你父亲遗孀,你要大逆不道啊!”
这会儿仪式还没完成,庄亦不想节外生枝,指了几个手下先把恶徒押回正律会,严加看管,又让人把明伯直接抬上车送他回去。
一个小插曲搅扰的庄亦心很烦,等朱伯火化完,他就把后续的事情交给木坤去完善。
他独坐在车内,翻弄手机查看邮件,忽而想起好像一直没有收到京棠的回复,便又拨通了她电话。
一遍没人接,第二遍也是如此,等拨打第三遍时,他已经从后座换到了驾驶室。
他一个生死都能做到坦然面对的人,在此时却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脚下的油门越来越低,车速越来越快。
眼前骤然一黑,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又是撞击声响起。
……
京棠是被护士和医生、护工轮番叫了三个多小时才睁开眼的,她醒来后众人皆松了口气。
“京小姐,你快去楼下病房看看去吧,庄先生出事了。”
此事原本是要瞒着京棠的,可护工嘴一松,全讲出来了。
京棠惊愕一瞬,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就往楼下跑,她站在走廊中央左右望了望,瞧见木坤了,疯了一般跑过去急问,“庄先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