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医院地处流金溢彩的市中心地带, 最早建立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综合大楼的翻新扩建不下三次。
崭新巍峨的现代化建筑背后,错落有致地矗立着一些陈旧老朽的住院楼。青黑色砖瓦, 泛黄漆面,裂缝中长着滑腻的青苔, 楼房鳞次栉比, 高矮不一。
远远看过去,洁白干净的新楼面与灰黑残破的石砖两相映照,一条繁茂葱郁的绿化带横跨其中。
像一条清晰明了的分界线, 就地划出两个不同的年代, 极具割裂感。
带教老师走在走廊前方。
注意到谢叙白的视线一直落在窗外的矮房上,他笑道:“本来准备在翻修的时候一起拆除,但上一任老院长说, 这些都是没有写在书上的历史,于是保留了下来。”
带教老师也是五六十岁的老资历, 不由得感慨道:“包括一些看护站、药物陈列室……听说那时候没什么条件,极其缺乏物资,甚至需要自己配药。”
“有时候摆张简易病床,再拉几张薄帘子, 就是一间集体病房, 根本顾不上什么交叉感染。”
谢叙白收回视线, 点头道:“原来如此。”
不过, 他关注那些格格不入的旧建筑并非只是好奇。
出发前吕向财告诉他,第一医院已经沦陷为怪物的巢穴。
然而谢叙白站在医院门口张望过去, 蓝天白云下的建筑物高耸入云, 充斥着大气磅礴的巍峨感。
步入医院正大门, 问诊大厅洁净亮堂, 各窗口忙忙碌碌,墙壁边整齐摆放着自动挂号机。
穿着各色服装的人群从眼前匆匆而过,不乏蓝色病服的患者和白衣服的医护人员。
前台更是挤满许多不清楚就诊流程的人,护士们没有不耐烦,为他们细心讲解。
轻柔的声音回响在嘈杂喧嚣的大厅里,仿佛能抚慰焦虑的心灵。
——怎么看,都和森冷凶残的怪物巢穴挂不上钩。
按照诡异故事的一般套路,那些没有放在明面上的黑暗事件,大可能会出现在反差极大的旧建筑群里。
但带教老师告诉谢叙白,那些建筑物已经好几年没有使用过。
只有在新一批实习生到来后,才会作为现成的励志教科书,进行参观。
谢叙白刚才也特意观察过,除开保洁人员,基本上没有人往那边走。
沥青和碎石子铺就的小路静悄悄的,显得空旷孤寂。
或许是经常和情绪不稳定的病人接触,比较敏感,谢叙白只是稍稍往周围瞥过一眼,带教老师的余光就扫了过来,笑道:“这里是不是和您想象中不太一样?”
因谢叙白一直在观察环境,他推测青年没有来过第一医院。
其实不,谢叙白昨天就来过。
既然知道自己将要到一个危险的地方工作,他怎么可能不提前探查。
当时谢叙白没戴眼镜,用的也是本名,借感冒的由头挂号就诊。
问过病情测过温度,给他看病的老医生略显无奈:“小伙子身体很健康啊,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
没有兜售违.禁药物,没有邀请参加什么秘密实验。
实在没能看出什么问题。
就连本该对谢叙白这个空降主任心生嫉恨的带教老师,面上也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谢叙白暂时收敛心中的疑虑,笑着回道:“是的,比我想象中要气派许多。”
带教老师的视线在谢叙白的脸上扫过一圈,表情没变,还是那副亲切的模样:“对了,还没来得及问,谢主任之前在什么地方高就?”
他道:“只是随便问一问,毕竟您知道,第一医院的聘用标准向来严苛,很少会有人突然……咳咳!如果感到冒犯,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谢叙白玩笑般说道:“倒没什么冒犯不冒犯的,只是都到新地方了,再提老东家未免会显得有些三心二意,我可是很专情的。”
“哈哈哈,您说笑了。”
带教老师似乎只是兴起一提,没有继续问。
路上他们遇到好几个医护人员,看见谢叙白,多都停了下来,不留声色地打量。
彼时谢叙白已经在更衣室里更换过白大褂,脸上戴着金丝细框眼镜,左胸佩戴【主任医师-谢余】的胸牌。头发稍微修短了一点,勾唇浅笑,显出几分斯文儒雅的书卷气。
有些惹眼。
于是几人看过胸牌,又忍不住去看他的脸。
谢叙白顺势看向那几人,礼貌性地含笑颔首,表示问好。
那几个人似乎意外,也回以笑容。
干净整洁大气堂皇的工作环境,友好礼貌的同事,高薪资,福利丰厚。
不提工作强度,这真的是一份很好的差事。
谢叙白稍微放松了一些。
很快他们来到院长办公室。
通常主任医师报到时,不需要先见院长,按照医院的规章制度去人力资源部门报到,完成必要的手续和文件后,拿到工作安排,就可以正式上岗。
但带教老师说,院长临时想要见他一面——就在谢叙白抵达医院的一分钟后。
时间巧妙过了头,乃至于有点微妙,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