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哥哥身子不好,我自然要守在他身前。”
宁瑶唇角翘了翘,眼神是超乎年龄的成熟,凉薄得近乎没有任何温度。
这样的宁瑶,让暄姬有一种陌生感。
“哥哥生病,母亲要陪伴在左右,自然无可指摘。但是母亲连吩咐一个人,出门寻找我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吗?”
在宁瑶有条不紊的讲述的同时,暄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甚至心中升起一种怪诞的感觉。
她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的女儿。
有哪个三岁的稚儿在面对母亲的责备时,能做到如此冷静理智?
又有哪个三岁稚儿,能做到如此侃侃而谈?
“闭嘴,你给我闭嘴!这就是你对母亲说话的态度吗?”暄姬看上去有点怒急攻心。
宁瑶却没有理她了,而是撇过头,看向一旁床榻上的宁恒容。
她抿了抿嘴,“母亲有时间责备我,倒不如先给哥哥看看病。”
说罢,她就扭头向外走去。
暄姬看着她的背影,内心复杂万分,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大家长威严被挑衅的感觉。
她是宁瑶的母亲。
宁瑶怎么敢?
她怎么能这样和她说话?
在极怒之下,暄姬几乎想也不想地拿起手中的茶盏,朝宁瑶所在的方向扔去。
只不过在扔出的瞬间,她的内心又有些后悔。
宁瑶……好歹也是她的孩子。
只是意料中,肉体和茶盏磕在一起的沉闷声并没有响起。
转而是一道低沉的男音,“朕不在,你就是这么对待朕的女儿的?”
暄姬先是一愣,接着面色变得极为惨白。
她睁大双眼,似是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殿门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飘拂了烫金袍角。
接着她的目光又逐渐向上看去。
宁尧臣的目光幽深,犹如一汪看不清深浅的墨潭,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就算是暄姬,也摸不清这个当年枕边人的想法。
又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摸透过宁尧臣的想法。
宁瑶抬头看向宁尧臣,突然感觉眼眶酸酸的。
她突然不想要大大是人皇了。
因为人皇不完全属于她。
人皇属于整个人族,属于这诸天万界。
再不济,人皇还属于皇庭内的所有皇子和公主。
但是她很贪心,她希望大大一直像今天这样,站在她的面前保护她。
大大的存在,就好像是弥补了记忆中的空白一样。
好像在另一个时空,另一个维度,她也曾渴望有这么一个人的出现。
他会在自己不开心,不舒服,想哭,想闹的时候站在自己面前。
就好像……好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一样。
他,只是宁瑶一个人的父亲。
宁瑶有那么一瞬间,泪水还在眼眶打转。
但是她很快就吸了一下鼻子,顺便将眼眶中的泪珠揉散。
暄姬看着宁尧臣,在他的目光越来越冷冽的时候,终于战战兢兢地开口,“陛下,这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暄姬在宁尧臣的目光下,愣是说不出话来。
她也根本无法解释,这是在教育宁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