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花的话让陌锦初深深震撼到了。
是啊,不是世上每一个人都能理解作为女人的苦楚与不容易。
男人可以寻花问柳,三妻四妾。
女人则不行。
她们除了无休无止地干活儿,在家里根本就没有一点位置。
娘亲是幸运的。
哪怕她是被外婆好心捡回去的,但那些年,外婆一家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了娘亲,从不打骂娘亲。
哪怕是娘亲和离后,他们也没说一个不字,没有斥责娘亲一句不是,相反,更多的是心疼以及对娘亲这些年的不值。
相比之下,她的外祖一家真是太好了。
也许可以说是这世上最好的外祖了。
他们真正成了娘亲的靠山与支柱。
也因此在逃荒离开后,娘亲会一直挂念他们。
这样的家人,她岂能不爱?岂能不对他们好?
垂下眼睫,陌锦初搅动了几下已经熬得浓稠的青菜肉末粥,然后将锅端了下来,盖上了炉盖。
李翠花擦干净了脸上的泪花,然后牵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跪在了陌锦初的面前。
“贵人,我母女三个已经走投无路了。
只要能给我们一口饭吃,我们什么都做得,希望贵人能够收留我们。”
这屋内的温暖让她们好生贪恋。
哪怕手上和脚上的冻疮奇痒无比,她们也不敢用手去抠,只想能有这么一个落脚之地。
孤儿寡母,在这没有公平可言的世道想要好好活着太难了!
天气热的时候还行,挖点野菜找个山洞也能将就几日。
可天寒地冻后,饥寒交迫的日子让她们濒临死亡。
好几次两个孩子还差点没人给掳了去。
要不是她们拼死抵抗,现如今她们流落到了哪里还真不好说。
这些天她们也会去酒楼后门处的泔水桶里找残汤剩饭吃。
偶尔捞到一个鱼尾巴或是还残存着一点肉丝的鸡骨头肉骨头,她们都会喜极而泣。
有时路过富贵人家的门口,她们也会不顾那大狗的啃咬与仆人的追赶,都要去抢那狗食来吃。
至今,女儿的手腕上还留着一道被狗咬了留下的伤疤。
谩骂,殴打,逃窜,成天发生。
她们也想靠自己的双手去干活儿赚取一点可以糊口的银钱,可她们不行啊。
出来时,那家人什么都没给她们,包括户籍文书。
在京城里,没有户籍文书任何一家雇佣人的地方都不会要她们的。
就是进入这京城,都是那位好心的粪夫见她们可怜,架不住他们的苦苦哀求,这才将她们藏进粪桶中送进了京城。
可她们哪里知道,就是在这京城里乞讨也很不容易啊。
每个地方都有乞丐头子,每条街道也都有乞丐在排除异己,或是不怀好意。
最苦难的地方,肮脏的事情也最多。
他们不在意律法,杀人越货对他们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他们要的,是手下那些人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利益。
若是她带着闺女落入丐帮,她和闺女将来会落入哪里,她根本就不敢想象。
所以,她宁可带着两个女儿在城里东躲西藏,去和狗抢饭吃,也不愿落入那些人的手里。
天地之大,她们有时也会绝望地想:若是真坚持不下去了,她们宁愿一死了之,也要清清白白死去。
好在,她们遇见了陌锦初,遇见了一个也许能拯救她们出水火的贵人。
陌锦初将她们扶起来,又给了她们每人一碗熬得稀烂喷香的肉粥。
“不用跪,快吃点稀粥,吃饱后我们再谈别的。”
说她善良也好,说她圣母也罢。
作为一个受过苦难的人,她能理解这三人的绝望与痛苦。
要不是她重生,没有空间的帮助,她和娘亲以及家人,估计永远都不可能活着走出那合川县。
她帮不完世上的每一个穷人。
但这活着的机会,她不介意给到每一个她遇见的,需要帮助的人。
李翠花和两个孩子端起冒着热气和香气的米粥,眼泪一颗颗砸进了滚烫的米粥里。
多少天了,她们没吃过这样有温度有香气的饭菜了。
就是在王家时,她和孩子也都吃不到这样可口的米粥,况且这里面,甚至还有浓浓的肉香。
陌锦初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怀里抱着三套棉服以及三床被褥。
“这屋里还算暖和。
旁边的屋里有浴桶,你们搬过来将身上好好洗洗。
这里有三套棉服你们先穿着,若是愿意,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
至于户籍,我会找人去办,以后你们就是我手里的长工。
你们若是愿意,就签下契书。
若是不愿意,这衣服我也会送给你们,你们随时可以离开。”
妇人将舔干净的碗筷放在桌上,又深深跪了下去。
“贵人,我愿意带着女儿卖身为奴,永远为您所用。”
陌锦初忙扶起了她。
“为奴倒是不必。
一旦为奴,你的孩子以及她们的后世子孙就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