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我看你家这位伯伯,虽是满头白发,可看他谈吐和风度,必然不是那目不识丁之人。
这种情况,他难道不该凭借自己的所学来养活你们,给你们安定的生活吗?
可他了?
他在做了什么?
他带着你们几个好手好脚的人,妄图靠乞讨为生,靠别人的施舍度日。
这还罢了,他就连做个乞丐都是不敬业的乞丐,闭着眼睡觉的乞丐,我有生之年也没见过第二个。
试问,这样的人何来君子之说???”
李若龄指了指百里玄,目光同时在蓝灵几人身上流连。
说到最后,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上几分气愤在里面。
好在他柿子也没挑软的捏,只可着百里玄一个人攻击。
不等这边反驳,他又急急补充道。
“小妹妹!你若是信我,离开这样不负责任的人,我为你寻一个合适的人家收养。
别的我不能保证,最起码不用过着餐风露宿、仰人鼻息的生活。
再不济,你若是不嫌弃,去我家给我爹娘做女儿,给我做妹妹也成。
看不上我的话,一会儿周百尺和陈冲来了,你随便选一个就是。”
懒懒:“……”
这是咋了?
怎么话题就转到要收养她去了?
他们俩不是正在吵架说理的吗?
怎么突然要收养她了?
她有家!
也有家人的啊!
这个小哥哥的脑回路属实清奇。
可莫名的,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来。
百里玄虽然莫名躺枪,却也没恼。
反而因为李若龄的一番话,对他的评价又拔高不少。
华国少年,当如斯!
懒懒虽然感动于李若龄的好心,却不想落了下风。
她看向愤愤不平的李若龄,“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小哥哥,你听过一句话叫站着说话不腰疼吗?”
“何不食肉糜的话我原以为是那些文人墨客拿来自嘲用的,却不想今日竟然有幸亲耳听到。”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小哥哥该懂吧?”
“你也别急着反驳我!我这里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可敢回答我?”
“有何不敢!”李若龄鼓起腮帮子,闷闷的答道。
他都不介意旁爹娘收养这个妹妹,分了对他的宠爱,这人怎么就拎不清了?
“好!第一个问题,你家可是从外地逃荒过来的?”
“是!”虽然不知道懒懒为何这样问,李若龄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着。
“第二个问题,逃荒路上,你可有受过苦?饿过肚子?”
“未曾!”
“那好!最后一个问题,你入读这白山书院,束脩可是你自己掏的?”
“当然不是!我还未及冠,谈何赚银子?”
李若龄察觉出懒懒的问话里有陷阱,却始终捋不出头绪来,只能本能的帮自己解释了一句。
“哦~~~原来小哥哥你也知道每件事背后都有原因的啊!我还以为小哥哥的世界里一件事情只有两面,不是黑就是白,没有中间地带的。”
“小哥哥你了解过我家伯伯带我们出来乞讨的初衷吗?
没有吧?
既然没有的话,你是怎么做到这样高高在上的谴责别人的呢?
用自己狭隘的想法去定义别人的行为,小哥哥还坚持认为你没在侮辱别人吗?”
“我……”
“换个说法,我们没看错的话,小哥哥你们是逃课出来的吧?”
“我们是有要事……”
“都不重要!既然小哥哥是书院的学生,那就该以学习为主。
可小哥哥你竟然逃课出来玩,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不问缘由的,随意指责你了?”
“或者在小哥哥你的认知中,觉得人生来就有高低贵贱之分。
你是书院的学生,是读书人,你做一件事的理由就是理由。
而我家伯伯和我们,是乞丐,乞丐的身份决定了我们做任何事都是在投机取巧?都是不上道的?”
“若是这样的话,那我觉得小哥哥你才是埋没了你的才学!眼界还不如我这样一个小乞丐!”
李若龄被懒懒一顿疯狂输出怼得哑口无言,想反驳一二,却发现他没得反驳。
和他一样震惊的,还有除了百里玄以外的所有人。
特别是蓝灵三人,他们向来知道自家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能言善辩,不满周岁,就能对答如流。
可今日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她火力全开的模样。
在此之前,从来没人能把小丫头激到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