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两党派之争尤为激烈,一方是以言煜之,右相杜云为首的保嫡派,另外一党就是以左相庞游为首的保太子一派。
右相杜云因是南帝皇后之父,仗着自己是国舅爷的身份,在朝堂之上可谓是呼风唤雨,将左相庞游一党压制的很是凄苦。
左相庞游是太子言瑾之一手提拔上来的寒门子弟,兼之资历尚晚,虽然年纪看上去与杜云不相上下,但南帝对其信任程度明显不高于杜云。
单是凭借这一点,言瑾之在朝堂之上的资源势力,就远远不如言煜之。
茶香袅袅,掀动着人的味蕾,温颜脑子突然一阵清明,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言瑾之问道:“这一次,临渊国定立,你将边境一十六城割让给临渊国,算的上是没有半分获利,今日朝堂之上,右相可会抓着你不放?”
泼墨一般的墨色长发随风飞扬,他面容平静,淡声开口,“今日朝堂之上,右相借着此事,欲治本宫一个谋逆他国的罪名,父皇明察秋毫,将此事压了下来。”
“明着是压了下来,实则南帝却是在观望此事。”一直未曾开口的苏千夜,突然出了声。
言瑾之听了这话,温润的眉眼之间,神色一凛,“陛下此话何意?”
苏千夜微微抬起眸子,那清润的眸光扫向言瑾之这方,将手从袖子之中伸出来,沾着些许清水,在纸上画道:“南国党派之争由来已久,南帝看上去是偏宠二皇子,实则不然。”
坐在对面的言瑾之,再听见这话之后,眸中似有亮光一闪而过。
“陛下对于此事可有高见?”
温颜瞧着两个人,又瞧了瞧在桌案上画着什么的苏千夜,起身凑到近前去。
“来挤挤。”她索性直接坐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苏千夜坐着的不算宽大的垫子上面。
在温颜出声的时候,苏千夜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垂眸看着她,见她坐着似乎根本没坐到什么,苏千夜朝着旁边挪了挪,顺手将另一旁的垫子抽来,给温颜垫了垫。
“地上凉,小心些。”
原本的一个垫子变成了两个,坐下去舒服极了,温颜咯咯一笑,“没事没事,挺软和。”
她说着,就凑上前去,头探在他的手腕间。
“你这画的是什么东西?像是个鬼画符似的。”
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手上,让苏千夜的手微微一顿的同时,好看的眉宇轻轻一挑,“专心,看着。”
他再次垂下眼睫,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子上画着。
两个人小小的一个互动落在言瑾之的眸子里,让他本是拿起垫子的手又放了下去,将手快速的抽回了袖筒之中。
这就好像是要进行毁尸灭迹一般,生怕在那不经意的一撇之下,看出他别样的小心思来。
言瑾之掩了掩袖子,再次坐下身来。
“外人皆传,南帝沉迷于佛学道教,以至于朝政荒芜。南帝这般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做给世人看,也是为了做给大臣去看。”
言瑾之浅浅一笑,他端起桌上放着的茶壶,斟了一杯茶水,朝着苏千夜递了过去,“果然还是陛下通透一些。”
苏千夜微微抬眸,将那茶水接过,“南国的情况殿下应是比朕了解的更多一点。”
言瑾之笑了笑,没有说话。
“身为一届帝王,隐退在背后,目的无非就是想要让臣子出头,看清忠心与否。听太子所言,今日早朝之上,右相杜云借机生事,朕想,南帝现如今已经将大权放在了太子的手中了吧。”
苏千夜在桌子上所画之物,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是一副人物关系图罢了。
显然,南国朝堂上之事,苏千夜一开始就研究过。
她微微抬眸去看言瑾之面上的变化,却是只见他递来茶水杯子的手微微一顿,“要知道,父皇一直偏爱二弟,此事一出,父皇应是对本宫有所猜忌,可陛下为何会说本宫手握了这南国大权?”
他在说这话之时,动作依旧从容不迫,就连面上的笑意都未减分毫。
苏千夜把玩了一番手中杯盏,再次开口,“如果,今日,朝堂之上,南帝对你有所猜忌,那太子你,现如今应该在大狱里,而不是在这如此清静的行宫之中。”
他的声音微微一顿,再次开口道:“太子手举杯盏而四平八稳,说明太子此时心态极好,这般从容不迫,太子要告诉朕,现如今仍处在危机之中?”
“都说临渊帝有着一颗七窍玲珑之心,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陛下。”
言瑾之这一笑,仿若一树梨花在枝头绽放,又仿佛是雨后初晴的天空,湛蓝澄澈,炫目的紧。
“这么说来瑾之是得到了南帝的信任?”
苏千夜听了温颜的话却是将手中杯子放下,“未必。”
温颜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自古以来,帝位相争,都异常惨烈,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