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一坐上马车,言瑾之便伸出手,摊放在庆云的面前。
庆云立刻会意,赶忙将袖子里面一直藏着的信掏出来,递进了言瑾之的手里。
言瑾之抬手将其捻起,展开来看。
信纸之上写着一行小字,行云流水,颇具大师风范,带着一股子狂傲之气,仅是看一眼,便知是临渊帝亲手书写。
言瑾之摇了摇头,将信纸之上的内容浏览了一遍。
端坐在一旁的庆云,见自家殿下自从将信拿起来之后,温润的面容之上便挂了一抹凝重之色,庆云凑上前去,问出声来,“殿下,临渊帝都说了什么?”
庆云的声音将言瑾之从思绪之中拽出来,他将手中的信笺折起,放在车内案上烛火之上。修长的手指握着金拨子,在烛火之上挑拨着,半晌方缓声开口道:“临渊帝亲自来了。”
“亲自?”
庆云像是想到了什么,抬手将额头拍了一下,“难不成,此次临渊国派遣使者前来南国重新签订合约的人其实是……”
言瑾之什么话都没有说,抬手将车帘子掀起,冲着外面驾车的车夫,轻声唤道:“去行宫。”
“是。”
……
南国夙溪山,位于整个南国中部偏北之地,距离南国皇都不过半日的路程。二月份的天,夙溪山气温虽是微凉,但树木常青,水流澄澈,景致到是格外的好看。
山不高,放眼望去,便可瞧见,半山腰之上,树木掩映之下的巍峨行宫。行宫名曰夙栎,乃是整个南国历史最为悠久,也最为华贵的宫殿。
据闻,此处原本是南国开国大帝当年避世之所,后被误入之人,称之为仙境。云雾缭绕之间,宫殿隐隐绰绰,比之那九重天之上的琼楼玉宇也不遑多让。
马车一路行来,就停在了夙溪山的脚下。
山脚下清幽,宁静,温颜从马车上走下来,立在山脚之下仰头去看。
“那个,可就是夙栎行宫?”
苏千夜从马车上走下来,顺着温颜所指抬头去看,就只瞧见那繁盛的树木之中,隐隐可瞧见那宫殿之中飞檐一角。
檐上挂着的金铃随着风,晃动不止。
“不错。那里就是夙栎了。”
温颜啧了啧嘴,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的是当初初见言瑾之时的模样。
一身湖蓝色广袖长衫,抱着一卷书画,那看上去颇像是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温润如玉,就好似兰花悄然绽放在山间。
南国太子以仁爱之德,惠及天下百姓,被人百口称赞,是与当年大裕国国师苏千夜齐名之人。没想到,当时那个看似文文弱弱的男子,竟然会是南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南国太子。
“早知道,他还是个名人,我当初就该多要几幅画来着,这时候拿出去卖,多值钱,多有面子。”
苏千夜却是在听见温颜这句话之后,瞬间黑了脸,“你要一幅,朕就撕一幅。”
“嘿,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当初你还没收了我一幅画来着。”
他抬手转动着拇指之上扳指,轻嗤出声,“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当初那幅画之中景色是哪里?”
温颜将当初画上内容仔细思索了一番,发觉不知何时,那副画上的内容到是记得不甚清楚。
“都过这么久了,谁还记得。”
不记得了?
苏千夜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微微的弯了弯唇角。他迈步走上前,冲着温颜抬手一招,“来我这里。”
温颜走过去,就看见苏千夜抬手给她一指,“你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可有熟悉之感?”
那处绿树掩映之下,隐隐可瞧见一角飞檐和飞檐之上垂挂这的宫铃,云雾缭绕之间,隐隐混合着大开大合之势。
“这是……”
熟悉的景象,就像是有景跃然于纸上,温颜将目光抽回,重新望向苏千夜,“这不就是言瑾之当初给我的那副画。”
“不错。”
原来,他早就将身份告诉了她,只不过是因为她不知罢了。
“所以,你当初在看到那幅画之后,你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苏千夜也将目光抽回,望向温颜,“他当时并未想着要瞒你,所以在那幅画上,用了私印。夙栎两个字就印刻在画纸的角落之处。”
温颜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双眸子拧起,突然问出声来,“那当初瑾之当真去找了你?那边境一十六城,当真是你……”
“贵客至,可是临渊国帝后?”
就在温颜正在问话之时,上山的小路上突然走下两个侍者,两个人快步走到他们跟前,冲着他们两个人拱手一拜。
“正是。”
被这么一打断,温颜便没了机会再问出声来。
两个侍者见此,立刻让开一步,将身后的小路让出来,“殿下已经在上面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