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的视线在在场的大臣身上一扫而过，众大臣瞬间反应过来，一个二个向后退了一步，冲着苏哲躬身一拜，“臣等告退。”
苏哲轻嗯了一声，冲着人挥了挥手，“行了，都下去吧。”
等人都退了出去，苏哲这才重新打量了一番二人。
只见两人并肩而立，忠亲王姬倾低着头，把玩着苏白的手指，而苏白脸上清清冷冷的到是看不出什么表情。
苏哲顿觉有些尴尬，半晌，抬手比了一个请字。
“忠亲王，王夫请吧。”
姬倾一点都不客气的拉着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苏白则是仰头瞧着苏哲，不发一言。
整个屋子里都飘散着一股子尴尬的气氛，没多久，姬倾就忍不住了，皱着眉不满道：“想说什么就说，想问什么就问，你等了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这样一天？”
坐在上首的苏哲在听见这话，瞬间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有些欣喜，“你……”
苏白面色极为沉静，缓了好半晌，终是出声打断了苏哲，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来，“夜儿去了何处？”
他的声音好听到了极点，温温柔柔的像是江南的朦胧细雨。
坐在一旁的姬倾也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再见，他问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可良好的修养却是让她不发一言，垂着眸静静的扣着苏白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
“夜儿……”
苏哲顿了顿，方又开口道：“夜儿去了龙雪山。”
“龙雪山？可是那北域之中极寒之地？”
“正是。”
苏白与一旁的姬倾对视了一眼，面上露出了一抹担忧，“听说那龙雪山乃是雪域密族圣地，近些年到是越发的不太平，夜儿去时为何不拦着？”
现如今只要有人同他提起苏千夜的事情，苏哲就一肚子火气，他脸色一沉，冷哼道：“拦着？那小子翅膀硬了，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主，等到我这做父母的知晓，事情怕是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苏哲气不住，手放在桌案上，有一下没一下敲着。
苏白听了这话到是长叹了一口气，“现如今天下皆因他而动，当年我们真应该留下他的，至少……”
“夫君，这不是你的错。”姬倾握住苏白的手，“夜儿乃是天选之子，注定一生不会平凡。”
“白弟。”
突然，大厅内响起一声轻唤。
这熟悉的称呼仿佛是跨越了二十年的光景，再一次被人唤起。
苏白垂着眸，姬倾能感受到苏白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白弟。”
苏哲站起身再次叫了一声，“离你那日离开，已经整整二十年。二十年前，宸国大变，凝儿身死之后，留下夜儿孤身一人。我以为，我苏家最后一丝血脉也会不保，那知当年却是白弟救了我儿。”
苏哲说着话的时候面色极为沉静，他凝眸望着他，继续说道：“是你将夜儿从大裕国带走，留在丘国悉心照料。如果不是白弟，二十年后，我们父子也不会再见……”
一辈子只跪天，只跪地的苏哲，这一刻却是放下所有的骄傲，‘扑通’一声，跪倒在苏白与姬倾两个人面前。
这一声，惊得苏白豁然抬手，起身相扶，“哥，你起来。”
苏哲脸上欣喜的抓住苏白的袖子，“你肯认我？”
苏白拧了拧眉头，一双漂亮的眸子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他面前的苏哲，缓缓着开口，“白，不敢忘记当时赠马之恩。”
当年，一纸诏书，断绝了苏白所有希望。所有的皇族，对他避之不及，只有苏哲，跑来看他。城上城下相视一望，苏哲从苏白的眸中看见的是释然，而苏白从苏哲的眼眸之中看到的却是悔恨。
他悔，身为一母同胞的哥哥，他竟然没有将自己的弟弟护好。他恨，恨皇室太过绝情，恨自己……不能够将他挽留于此。
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将一匹马赠给苏白。
“白弟，这马是你的良驹，你骑着它，快走吧。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这句话印在苏白的脑海里整整二十年，直到现在他都能想起，苏哲当时说这话时候的神态与动作。
苏白双手死死的攥住苏哲的胳膊，清亮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翻腾着。
“当年父皇其实是想置我于死地，如果哥没有将夜追送来，那日我必逃不出重重包围，也更是见不到倾儿。”
“你起来！”
苏白声音拔高了几个声调，手一用力，将苏哲从地上拽起，“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哥哥，可谁曾想，二十年后竟会在这里重逢。我更没有想到，二十年前阴差阳错之下，我救下的那个孩子会是我自己的亲侄子。”
“现如今世人都说丘国忠亲王宠夫无度，能看见你幸福，到是不枉你当年付出如此之多。”
在苏哲意有所指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