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谁在那里。”
销金纱帐被风吹起一角,里面的人影绰绰,似是慢慢的坐了起来,向外张望。
宁远嘴角的笑意未减,他凝望着床榻上躺着的人影,装模作样的冲着人恭敬的一拜,“父皇。”
“是你来了。”天佑帝的声音微沉,沙哑,他抬手一招,声音变得有些有气无力,但音色之中却是含着一抹冷厉。
“你过来。”
宁远听见声音慢慢的走近,“父皇。”
“咳咳……纯儿一事,可是你做的?”
天佑帝掩面低咳着,望着宁远的眸子里含着一股子怒意。
宁远见此立刻俯身跪在塌前,神色惶恐,“父皇冤枉,纯儿是我亲弟弟,我怎么会下手害他性命,此事与儿臣并无关系,请父皇明察!”
天佑帝将视线落在宁远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半晌,“此事真的不是你做的?”
“千真万确。”
天佑帝的脸色这才缓过来少许,他半撑着身子坐在床榻上,低咳了两声。
“刚刚太医怎么说?”
宁远想了想,冲着天佑帝缓缓开口,“太医说父皇的咳血之症正在逐渐的变好,只要父皇在吃几副药就可以痊愈。”
“朕要听实话。”
“儿臣……”宁远犹豫了一会,咬咬牙开口道:“父皇其实得的并不是什么咳血之症,而是中了毒。”
半躺在塌上之人突然沉默了,半晌他低咳着,冲着屋外叫道:“李永生,将人带进来。”
事情有些不按预想之中的走,跪在地面上的宁远一愣,躬身退到了一旁。
话音没落多久,就见李永生揪着一人丢在了面前。
那是一个宫女,姿容平平。
如果温颜在这里的话,她就可以发现,这个人就是当初在御膳房见到的那个下药的宫女。
“父皇,这是……”
天佑帝望向那宫女冷哼了一声,“说说吧,你都干了什么事。”
那宫女趴在殿内地面上,不发一言。
李永生一瞧,双眸瞬间一凛,一脚踹了上去,“大胆奴才,陛下问你话呢!还不如实交代!”
爬伏在地面之上的宫女,一双眸子闪过一抹厉色,却是在抬起头的那一刻,平淡无奇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恐慌,她意有所指的扫过宁远,缓缓开口,“毒是我下的,但我是受人指使!请陛下明察!”
宫女这话一出,宁远微微皱了眉。
他没有想到,中毒这件事情天佑帝竟然知晓,并且已经派李永生暗中查探!宁远这时不得不开始怀疑此番天佑帝将他叫来的含义。
想起刚刚那宫女若有所指的一眼,宁远心底涌上一股不安来。
耳边只听得李永生用着那尖声尖细的低呵,“还不速速从实招来,陛下兴许还可以饶你一命。”
宫女面色惶恐,在对上宁远望过来的眸子时,似有躲闪之意。
“陛下,是……是……三皇子。”
“你胡说。”
宁远豁然抬起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望着宫女,“你究竟是谁的人,竟然敢污蔑本皇子!”
天佑帝听到这个答案也比较震惊,他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垂眸低咳着,“咳咳……将事情如实禀告给朕!如有半句虚假,朕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宫女诚惶诚恐的跪直了身子,开口讲述着,“回陛下,大半年前,大皇子死于牢狱,朝廷内迟迟不立太子,三皇子心中不甘,就寻了那慢性毒,让奴婢下在了陛下的饮食里,还让奴婢怂恿皇后娘娘将此事嫁祸给贵妃。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还望陛下明察!”
“大半年前?!不可能。”
宁远上前一步,冲着天佑帝俯身一拜,“父皇,儿臣刚刚问了太医,这毒乃是慢性毒药,被下时日已久,根本就不是大半年前的事情!”
见天佑帝面上多出了一抹犹豫,宁远一喜,再次开口,“父皇可以将刚刚的那个太医请来问问,儿臣不敢有半句虚言。”
“李永生,去,将那太医请来。”
“是。”
李永生躬身退去,整个大殿内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殿内安静的出奇,宁远万般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来这么一出。
不过转念一想,这太医只要一来,刚刚这宫女所说的话就可以不攻自破,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这般想着,心里不禁好受了许多。
不多时,李永生就领着刚刚的太医重新回到了内殿。
刘太医是太医院的老资格了,六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他背着药箱走到中央,将肩上的医药箱放下,倒地就拜,“老臣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太医,你将刚刚在外室与三皇子说的话重复一遍。”
“这……”
刘太医摸着下巴上的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