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沉默了。
倘若有人想要害她的芊儿,有人将芊儿害得双腿残废,她一定会跟那个人拼命!
可都到了这一刻,柳姨娘怎么会不想为苏芊谋生路,她只能扑通一声跪下,朝着苏阵云和苏幼月跟前跪着前行:“老爷,大小姐,我知道错了,你们就救救芊儿吧…求求你们了…”
苏阵云直接未理会她。
苏幼月也只是漠然:“当初害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
什么血脉至亲,在她看来,远没有情来得真切。
古往今来,为了皇位杀亲爹杀亲兄弟的皇子还少么?怎么没见他们为了什么血脉留情。
说罢,她挥挥手,叫人把柳姨娘先带下去。
如今苏芊下落不明,她得把柳姨娘抓在手里,说不定将来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除非……除非苏芊真连亲娘都不管了。
为着此事,苏幼月甚至抢先一步道:“爹、娘,柳姨娘就交给我处置吧,你们不用为了她烦心。”
按照普通人家的规矩,出嫁的姑娘自然鲜少管娘家的家事,但苏阵云和鹿溪雪根本就不在乎规矩,见女儿对这件事似乎格外上心,自然应允。
苏阵云又跟娘俩散了会儿步,才依依不舍地回去先处理公务,前几日他收到汇报,辽北一带自入春以来,就下了一场春雨,恐有旱灾,因为为女儿办大婚和妻子刚刚归来之事,他已经拖了几日,眼下万万不可再拖了。
见父亲走后,苏幼月又缠着母
亲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说了许多自己小时候的事儿,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府中的药堂。
因为鹿溪雪当年行医的缘故,府内设有药堂,但已经空置了许多年了,不过一直有人打扫,倒不会显得太落魄。
鹿溪雪看着自己曾经用过的药堂,不由感慨:“囡囡,如今你已经到了谢府了,不过还是得记得有空就回来跟着娘学医。”
知道自己的徒弟原来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鹿溪雪现在是巴不得把自己的毕生所学都传授给她。
“娘以后还打算和当年一样,开一家女医医馆,教导女童们来学医,到时候还得你帮忙授课。”
苏幼月倒从未想过此事,不过听母亲的意思,这女医医馆十几年前她就想办了,她自然立刻应下。
“不过,娘,我听说他们说,当年你还差点当女官呢,娘到底是想当女官,还是女医?”
鹿溪雪闻言,眼中却闪过一道火气:“我当初的确差点能当女官,那狗……那皇帝本来欠了我许多个人情,答应给我一个官位,谁知临到跟前又怕那些老古董置喙,反了悔,娘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苏幼月忽略了母亲本来要骂出的那声狗皇帝,轻咳一声:“先帝人品是有些欠缺,不过新帝开明,又励精图治,说不定会在此事上放宽松些。”
“百里鸿玄……”鹿溪雪低念了一声,而后才笑着点点头,“他小子倒的确比他父皇是个
人才。”
苏幼月赶紧拉了拉母亲的手:“娘,如今他已经是皇上了,不可再直呼名讳。”
鹿溪雪回过神来,才点点头:“好好好,不喊不喊。”
两人正要转身,苏幼月却忽然想起一事,迟疑问道:“娘,这世上有没有一种能让人眼珠变红的毒药?”
她思来想去,还是没办法不在意,上一世谢渊的死。
他看起来,是中毒而死,而她能在记忆里发现的不寻常之处,便是他那双不同寻常的红色眼珠。
她努力想着上一世的事,才发现,最后两人闹不愉快后,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看谢渊的脸了,也就无从发现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眼珠变红?”鹿溪雪顿时皱眉。
看着母亲神色有异,苏幼月赶紧追问:“对,娘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鹿溪雪眉心紧皱:“据我所知,会使眼珠变红的只有一种可能…不是普通的中毒,是中了圣药。”
“圣药?”苏幼月听到这名字,便瞬间联想到了东荣,无他,东荣最赫赫有名的皇室教派便是圣教,连国都也叫圣都。
哪怕是民间百姓,也都知晓东荣的这种风俗。
鹿溪雪点头:“正是东荣国圣教中的秘药,其实说是毒药也不错,不过这种毒药比寻常毒药更为刁钻,不会让人直接致命,而是慢慢渗透人的五脏六腑,中药之人不能有情绪起伏,否则就会感到痛苦,情绪波动会驱动药性,加快
药的毒发速度,最终五脏六腑溃烂而亡,痛苦不堪。”
苏幼月不由捏紧帕子:“那…可有解药?东荣国人怎么如此歹毒,制出这种毒药也罢,居然还给它什么圣药的名字!”
鹿溪雪叹息道:“此药的确歹毒,没有解药,但有解法,若是中药之人可以像个傀儡一样没有喜怒哀乐,不动心不动情,倒是可以一辈子不发作,活到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