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工第一天,我早早地来到工作的小楼里,简单清扫了一下教室,洗好学员们的水杯消上毒,便待在窗前往院子里闲闲地观望。
我们机构得以复工,教堂早上六点的弥撒也恢复如常,此刻结束祈祷的人们陆陆续续从圣殿里出来,往大门外面走去,我看着这习以为常的场景,淡淡发笑。
将近八点,同事们都已来到,却只到了五六个学员,其他几个,需要晚些家长才能送到。
此时,闹钟铃响起,我带着星戈和秋思去圣殿打扫卫生,他们两个是机构里面心智障碍学员之中能力最出色的两个,做这份工作一来是锻炼他们,二来是让他们体会到自己的劳动付出给大家带来便利的成就感。
工作内容已经持续了很久很久,理论上来说,他们完全可以按着黑板上的图片提示自己完成,但是由于疫情耽误了这么久,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遗忘或者出错,所以我需要跟着去看看他们的整个工作过程。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两位学员一看到图片,拿起自己熟悉的工具就轻车熟路地开始忙碌起来了。星戈用蘸过酒精的小推子从最北边开始一列一列为跪凳消毒,秋思便用八四消毒液泡过的拖把从北走廊蛇形擦着地板,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令我十分欣慰。
我到门口填了消毒记录,返回来,星戈已经擦完了跪凳要走,我赶紧叫住他借用了工具,不由分说将两个告解亭给擦了一遍。刚才一进门我心念所致往那亭子上一抹,不出所料地摸了一手厚厚的灰尘,啧啧,真是很难想象早上神父在此祷告的心情。
星戈走后,秋思明显有些沉不住气,速度也快了起来,我填完表放回原处,只听秋思在大门厅处高声叫道:“小张老师,小张老师……”
我赶紧过去,问他出了什么事,只见他一个劲儿地指着靠墙的几块地板砖,说道:“地板太脏了,擦不干净。”
“很正常啊,放假这么久没人打扫,你使劲儿擦擦。”我指挥道。
秋思闻言也是不惜力气,非常夸张地吭吭就是一顿杵,很快便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好了好了,停下歇歇。”我赶紧拦住他,自己接过拖把擦了几个回合,再仔细看看,那几块地板依然是黑乎乎的一大片,便有些纳闷,“这难道是之前有大活动粘地标留下的胶水痕迹么?”
我心想着,便蹲下身来用手摸了摸,不是胶痕,也不是点蜡烛留下的蜡油印记,那,这么一大片来历不明的污渍是怎么来的呢?
“你先把剩下的擦完回教室吧,我再研究研究。”我对秋思说道。
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到工作群里跟大家确定,宋美丽老师最先回复道:这段时间堂里没有活动,不知道咋回事。
我把大门厅的吊灯打开,皱着眉头观瞧,却见那污渍并不是浮于砖石表面,倒像是从地底往外面沁出来的,黑漆漆油乎乎,恶心极了。
更恶心的是,此时一条蜈蚣从我的脚下嗖嗖爬过,吓得我赶紧站起来,却是一脚踩在了它的身上。
只见这条蜈蚣,通体呈暗青色,身体的每一节都是圆的,背上套着一个个方孔图案,看上去就像是一串铜钱长了腿在爬一样,样貌可谓是奇特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