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梨背过身,难得耍起小性子,嘴角向下,看起来是真有几分委屈。
他还是极少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弯了唇,脸上有淡淡的笑意。
“你笑什么?”她掀起眼皮,踢了他小腿一脚。
沈最含着笑坐到宋清梨旁边去,语气有几分宠溺和愉悦,“觉得你好看。”
生动的好看,看的出来是真实的人。
是真切的小姑娘的样子,不像从前那般,眼里盛满了寂静,好像人生这场戏剧里的提线木偶。
“夸我也没用。”
颇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意味。
沈最嗯一声,摸出一本红色的本子,房产证上显赫的几个大字,是李蹊那片新落成的一套别墅。
李蹊,这几年开发愈发厉害,取字于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以梨花而闻名。
5月,天气会慢慢热起来,梨花漫天纷飞。
上面赫然,写了宋清梨的名字。
“等5月的时候,我们就搬过去。”
“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肚子还揣一个呢。”
月份逐渐大起来,她低头,轻轻摸了摸,沈最的大手轻轻覆到她手背上,温度蔓延。
“儿子,记得听话。不然出来铁定揍你。”
他嘴角漾着笑,目光和她对上,偏过头来深深吻了下去。
一吻结束,她嘴角还挂着银丝,目光水润。
一低头,目光触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宋清梨脸红的厉害,推搡他大腿,忍不住小声骂了句“流氓。”
啊低头自顾自的说,“宝宝别看。”又转过身背对着沈最,惹的男人笑声爽朗,久久没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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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的大床,娇小的人被摔上去,还往旁边弹了弹,一下就把祝平安摔出了眼泪。
长腿毫无顾忌的禁锢住她,江肆风眼角收着泪,抬起她下巴,“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他手颤抖,埋着头在她颈窝里,一片滚烫的触觉袭来。
祝平安嗓子有些干涩,慢慢把人推开,却被抱的更紧。
江肆风抬起头来桃花眼湿润,又被硬生生收回去,她听见他声音有些抖,“你解释,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空气沉默了几秒,江肆风加大了声音,有几分声嘶力竭,
“说话!”
从高三那一年到今天,一晃,竟也朝夕几年了,江肆风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过。
祝平安发丝散开,窝进枕头里,捂住眼睛,却从指缝里渗出眼泪来。
“为什么给我吃安眠药,为什么要离开我?!”
江肆风彻底没辙了,都这个时候了,看到她哭还是心绞了一般痛。
从那只藏起来的行李箱开始,他早该明白的,祝平安和那个女人一样,一样狠心。
他蓄着泪,始终没让眼泪落下,忍不住吼出声,“我江肆风就是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的东西吗?”
肖樱是这样,转头就嫁了人。
他一直都记得妈妈生日,妈妈为什么不记得他生日?
江朝是这样,为什么一个个都这样!
床上的人小幅度的抖着肩膀,纤细的手背上沾满了泪痕。
他把人抱起来,把她捂着眼睛的手拿开,直直的对上她的目光,
“当初高考结束之后,我跟你说什么?”
祝平安无声的掉眼泪,自始至终什么都没说,被攥住的手腕上有红痕。
她拿手背擦了下眼泪,虚伪的开口说不记得。
耳边似乎有低沉动听的声音,他17岁的时候,吊儿郎当的对她说:“喜欢老子,就跟老子好一辈子。”
祝平安无底洞般的沉默越发衬托的他像一个疯子。
江肆风就那么定定的盯着她看,好像要盯出一个真相来。
像深夜里受伤的孤独的狼,沉沉面对着黑暗。
“我要出国,去修一个硕士学位,作为交换生出去。”
“这个机会对我很重要,我得走,你明白吗?江肆风。”
她终于还是看不了他这个样子,又气又急,一身傲骨的人更不该这样。
他应该,永远是那个在骄阳之下投出三分球的少年。
祝平安坐在床沿边,睫毛上都沾着泪,蜷成一小团。
火山被熄灭,江肆风坐到她身边,长腿抵着她膝盖。
大学毕业之后,两个人都是选择了直接步入社会。
江肆风在十七岁的那一年,回去幻日园的时候,看到祝平安闹腾着在屋里追着一只机器狗。
那都是他小时候的玩具了。
那么怕狗的一个人,却追着机器狗跑的炙热,转过头朝他笑的片刻。
他呆呆握住门把柄。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