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芸脸上带着笑,看起来是温柔和煦的,却如渗毒了一般,
“我女儿的事儿跟你没关系吧?”
沈最淡淡笑,冷嗤了一声,整个人都透着隐隐的锋芒和怒意,
“现在是你女儿了?”
他有时候不得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人生了孩子只是为了榨干其最后一丝利用价值,开口闭口“我是你妈!”,绑架其心理和意志,是不会有爱的。
“她幼时长大,你疼爱她半点了吗?”
纪芸不太认识沈最,没有打过照面。但是宋驰可是记的一清二楚,当初进去蹲了这么久可都是沈最的功劳。
畏惧之中又带着愤怒,“我家的事,什么轮到你来指点?你这是骗婚,小心我告……告你!”
几个人争吵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沈最怕宋清梨听到了难受,慢条斯理的坐在了附近的石凳上,往上抻了抻裤脚
长腿叠着,光是坐在那里,浑身的锋芒如利刃一般,让人难以接近。
谁见到沈最,不说一声脾气好。就连对待下属,也鲜少发脾气。
前段日子,一条帖子爆火。大佬下了班和气的在一个电梯里跟同事打招呼,温文尔雅,谦卑又客气。完全没有总裁的架子。
只是,现在看来,他好像脾气也没那么好。眼尾沾着深不达底的情绪,生人勿近。
沈最淡淡掀起眼皮,燃了一根香烟,低头拢住,袅袅烟雾从修长的指缝腾起,“要告我啊?”
宋驰原本也知足了,宋清梨打回来的钱足以养老。只是不知道听谁说,女儿嫁了个富二代,胃口自然也大了。
“需要我给你请律师吗?”
“你你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宋驰一下子怒了,站起身多少有些气急败坏。
他正了下表盘,待在外面的时间越长,太太估计担心上了。
“还有事吗?给你个忠告,最好不要来打扰宋清梨。”沈最扯了下唇角,眉目眯起,“我这人呢,虽然脾气好,但是你应该知道,”
“我捏死你,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他明明是笑着说话的,宋驰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心里清楚,沈最有这个能力。
纪芸如今打扮的比那时竟年轻了许多,一看局面僵起来,打着哈哈,“你看我女儿也怀了你的孩子,聘礼什么的,倒是……”
沈最弯了弯唇角,“我娶的是宋小姐,不是你。”
“聘礼自然是给我太太的。”
纪芸被堵了句,心里上不上下不下,索性破罐子破摔,不要脸面道:“那你太太,不是我生的?”
空气一时有些寂静,只剩下树枝被拂动的声音。
沈最撑着膝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眼,心里像打翻了杂味酱,苦涩又窒息。
“你生的,你疼爱她一场了吗?”
第一次家暴的时候,纪芸被打成轻伤。第二天,宋驰又是下跪,又是求饶买东西。
宋清梨小心的趴在床头,看着她身上的乌青,眼里泛起泪花,“妈,你离婚吧。我不要紧的,我可以自己挣钱上学。”
紧接着只是数不清的忍耐,纪芸总拖着,告诉她忍忍算了,都是一家人。
高一的时候,宋清梨开始有了抑郁的倾向。无所谓,没准哪一天,她就被打死了。
可是那一年,她碰到了祝平安。
吃了一碗洋槐泡饭。
如今,早已不记得是什么味道了。却只记得那么那么甜。
祝平安穿着白色的小裙子,笑起来甜甜的,天天给她带哥哥做的饭。
于是,她因为祝平安,没死成。
-
沈最头也不回的回了车上,心绪有些复杂。
他在车窗边靠了会儿,对上了宋清梨两只手紧紧搂着水杯,指尖微微颤抖,小心翼翼递过来的眼神。
沈最在白衬衫上掸了两下,弯腰进了车。
宋清梨对上他目光,湿漉漉的眼睛,咽了下口水。
这小动作沈最熟悉,是想要他抱。他又闻了下衬衫袖口,才伸手把人抱过来。
“我身上有烟味吗?”他往腕骨上喷了香氛,抱的很紧,“别熏着你。”
沈最本来就觉得她脆弱的跟一只玻璃娃娃似的,有了身孕之后,更是小心宝贝的不得了。
宋清梨埋在他胸口,唇角勾了勾,“我没那么娇气。”
大手轻轻抚过她柔软的发丝,“那也不行,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我媳妇。”
她想到什么,狐狸眼慢慢耷拉下来,深深吸了口气才问出了口,“他们是不是找你要钱?”
贪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底洞的贪婪。
沈最喉结上下滚动,想否认最后还是沉默了会儿,嗯了声。
宋清梨支起腰,语气有些焦灼:“千万别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