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来得很轻快,并且笑盈盈的。
霍肆年注意力本来就在我脸上。
见我如此轻松地拒绝后,他直勾勾盯着我。
然后我亲眼看着他的手背缓缓地开始有青色筋脉凸起。
酝酿了一会,他强压住心里不悦握住了我的手。
“许柠——”霍肆年握得很紧。
我从他掌间感受到了来自他的蓬勃生命力。
那让我想到了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
我在他滚烫掌心温度中缓缓地低下头。
我生怕让他看出我的异样。
又做了一番心理准备,霍肆年强逼着自己拿出乞求的态度面向我。
他眼巴巴地看着我说:“许柠,我求你,我保证不会违约,求你签了它们,我求你。”
这是霍肆年第一次求我。
为了许柔柔他竟然可以卑微到这种程度……
忽然之间我自己在心里为自己建造的铜墙铁壁般的保护层岌岌可危。
霍肆年如此爱许柔柔,我究竟在坚持什么?
难道我许柠,即便到死前最后一秒,我都会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
霍肆年是爱我的。
我们做了好几百个日夜的夫妻,
霍肆年对我肯定有那么一丝丝爱意?
想到这里,我浑身疲惫。
霍肆年掌心温度越发滚烫。
他再次开口道:“许柠,老公求你,老公就求你一次,签了吧,拜托了!”
我静静地看着霍肆年,半天没有表示。
好一会之后,就在霍肆年认定签字无望的时候,我拿起桌上钢笔。
我一边签字一边说:“霍肆年,别让我失望,别再伤害我。”
签完字后,我将笔递向霍肆年。
霍肆年看着我,他动作缓慢地接住钢笔。
合同签了。
我们夫妻依旧恩爱。
哦不,兴许是因为我协助霍肆年哄好了娇滴滴的许柔柔。
霍肆年作为我的丈夫,好像更加‘爱’我了。
十天不到,我的丈夫、大名鼎鼎霍氏集团总裁霍肆年再次变得繁忙。
忙着选礼物送礼物。
忙着开着私人飞机带着许柔柔满世界到处旅游。
霍肆年有意隐瞒我。
许柔柔就差天天拿着手机在我这里现场直播她和霍肆年的甜蜜恋爱了。
霍肆年陪着许柔柔的时候,我也谈不上独守空房,毕竟我和霍肆年都离婚了。
如果一定要让我形容自己日常的话,不过是孤独在家里等死罢了。
许柔柔又一次为我送来了阿尔卑斯山上的日出。
浩瀚天地,巍峨大山,与穿着休闲滑雪服的霍肆年。
霍肆年对着镜头笑,笑得俊朗又宠溺。
照片定格时,他的面前是许柔柔。
此时此刻霍肆年的目光穿越了千山万水来到了我面前。
“呜……”我盯着霍肆年的眼睛,我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呜咽的哭声弥漫于偌大客厅。
哭了好久后,我连夜收拾了行李。
临出门前,我走到我和霍肆年的婚纱照前。
我望着婚纱照一点点摘下无名指上的霍家祖传祖母绿婚戒。
最后我亲了亲戴了好几年的戒指。
永别了,我的挚爱。
我所乘坐的飞机于早上五点准时从帝都国际机场起飞。
等飞机再次降落时,时间已经过去三十多天。
这一个多月,我独自一人在国外流浪,期间我晕倒好几次。
当国外的医生再次宣布我的死期时,已经不足国内医生所判断的三分之一。
我忽然害怕了。
东方人骨子里都有种落叶归根的强烈欲望。
我也一样。
我也想死在我出生学习长大的地方。
帝都这里有我短暂的一生。
还有我的喜怒哀乐。
再次回到帝都这座在国际上大名鼎鼎的城市。
我从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天之骄女变得一无所有。
家族在钱财上可以给我很多。
甚至是霍肆年都能无条件满足我这个悲催前妻所有物质索取。
可我所需要的陪伴以及感情,谁都拿不出来。
夜深人静,我独自走在海滨大桥上,一次次想要纵身解脱。
又一次停住脚步,我孤零零地盯着桥底下海面。
随着时间推移,我捏着护栏的手指开始用力。
我决心在帝都这座城市得到彻底解脱。
就在我准备跳桥之际,忽然有个人冲过来,那个人一把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