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转醒的苏白薇躺在姜不离怀里,她不敢去看不远处姐姐的尸体,只是有些虚弱的对他回忆起了从前。
“我本是徐州苦泉村的人,家里一直很穷,我爹是当地的一名郎中,他心地太好总是免费给人看病,还时不时的给病人送药送钱……导致家里都快吃不上饭了,娘只能帮着富人家洗洗衣物,从而赚几个铜板来补贴家用。
我和我姐姐很小的时候,就帮着娘一起洗衣服,冬天的河水很冷,总是把我的手冻的好久好久都没有知觉。
有一次,我们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大喊。
‘官府来抢粮了’。
娘丢下衣服拉着我们就跑,我只记得我和姐姐都在哭,四周有马蹄的声音、有刀剑砍肉的声音、有弓箭破空的声音,大家都在哭、在惨叫、在辱骂。
跑啊跑啊,我摔了一跤,等我被姐姐扶起来的时候,娘已经不再动弹了,她挡在我们身后,背上插着好几支箭矢,我能记得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
快跑啊!
我被姐姐拉着继续跑,后来……我们遇到了爹,他就带着我们一起跑,跑了一天一夜,我们终于跟上了难民的队伍。
我们就一直走着,漫无目的的走着,我问爹爹,我们要去哪里?爹说,要去凉州吧,那里的土地还能种出粮食,那里的官差还没这么疯狂,我们去了那里,说不定就能活下来。
我说我饿了,爹就把一点点黄面……混着泥巴给我吃,再后来,连泥巴都没有了……
我们队伍的人也越来越少,活着的人常常看着我和姐姐,舔着干裂的嘴唇。
直到一个晚上,我被那些人抓了起来,他们点起篝火架起锅,说要把我煮了。
爹当时急疯了,他跪着求所有的人。
爹能喊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因为这些人,以前都接受过他的义诊恩惠。
但如今,他们没有理会爹的哀求,依旧要向我们动手。
只见爹拿起了一把刀,他把自己的一只手剁了下来,扔进煮沸的锅里。
那时候我还发现,他那只断手的手掌里面,还握着一把做药用的毒蘑菇,这些饿疯了的难民闻到了香味,都去抢汤喝,所有人都被毒死了。
爹那时候很绝望,他没有给自己止血,只是解开了我们的绳子,他让我们跑,不论朝什么方向,只要跑就可以了。
他的遗言也是那句话。
快跑啊!
再然后,我和姐姐相依为命,来到了良城附近。
直到那天姐姐去找食物,却被云回村的村民带走了
如今,惨死在这个洞里。”
姜不离没有说话。
他想起他的前世,他曾经生活的那个国家十分的繁荣而强大,这些人间惨剧,是绝不会发生的,因此,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苏白薇。
但他知道,他的心底、梁小米的心底、还有苏白薇的心底,都产生了对这个世界深深的厌恶,他们内心都埋下来一颗小小的种子,一颗想扒开这个世界的内心,去看看它到底生什么病了,我他妈能不能把它治好的种子。
苏白薇的眼神忽然变的坚定,她坐起来看着姜不离问道。
“如果可以,你和梁小米能不能一起帮我,让外面那些土匪……血债血偿!!!”
姜不离是第二次听到有人拜托他帮这个忙了,他依旧如回答梁小米那般回答苏白薇。
“一定!”
“一定!”
似乎是听到要人血债血偿,在内心世界的梁小米终于是醒了过来,姜不离此时已经是累到了极致,他迅速与对方换了身体的掌控权。
梁小米还未读取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姜不离的记忆,他一脸茫然的看了看躺在自己怀里的苏白薇,有些惶恐的在内心世界问姜不离。
“出什么事儿了?我错过什么了?我就昏迷了一会儿,你们……这成何体统?”
姜不离一副虚脱的表情缩在内心一角,他实在是累坏了,听到梁小米一连串的发问,没好气的说。
“记忆就在这儿,自己看……我没力气说了。”
梁小米赶紧补全自己这段时间的记忆缺失,边看边说。
“哟……姜不离,看不出来你水性蛮好的嘛?拉着一个人都能游这么快,怪不得你上辈子被人叫海王。”
姜不离怒了,挣扎起来大骂。
“你他妈之前看我的记忆就看的不认真,海王是这个意思吗?你真是的,一醒过来气氛都被你破坏了。”
梁小米继续看着记忆,他的脸色也越变越难看。
“这些造孽的土匪啊!连带苏白芷的仇,我一定会一起报了,而且,不仅仅是这些土匪,他们幕后的黑袍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现在却实是弱如蝼蚁,但别给我抓到一丝丝可以强大起来的机会!”
姜不离苦笑一声,在内心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