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给自己进行了一大堆心理建设后,终于想起被他遗落在角落里的韩晗了,大手一挥,如天籁般地对韩晗说:“你坐吧。”
韩晗说了声谢谢老师,坐了下来。
张遮看了眼嗜睡少年终于醒了,他点了点头,祖国的花朵还是要好好爱护,就算很困,依旧要勉强自己睁开眼睛,真不错,不愧是能考进昌宏的好学生。
韩晗也不知道,这个开学礼,一个老师怎么憋出那么多话来说,是在家没人聊天,现在搁这折磨人。
就在老师欣慰祖国的花朵有长进时,少年缓缓地打了个哈欠,过了不到半秒,他又趴下了。
士可杀不可辱,他要冷静,冷静个屁,这帮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那位睡觉的同学,你醒醒。”
韩晗侧着身子,轻轻推了夏寻一把,把他晃醒,他浑身散发着懒散以及冰冷。
脸上还带着困意。
起身,看着还挺像样子:“老师,听得太认真了,一不小心睡着了。”
听得太认真了,不小心睡着了。
你自己听听是人说出来的话嘛,太认真了,你还能睡着。
后排的一位大背头突然从后面惊醒,他一个踉跄,椅子砰的从后面倒地,后面的拖把,扫帚也无一幸免,都被椅子推翻。
大背头揉着睡眼,眼里尽是懵懂无知,他站起来,虽然很困很无力,依旧礼貌地让人无话可说,“老师,你叫我。”
一个是老师,你叫我,这种嚣张中又透着懒惰,一种是老师,听得太认真了,一不小心睡着了,这种态度端正的。
他当然是让硬柿子坐下休息,要捏就要捏软的。
他慈爱道:“那位摔倒的同学你先坐下,小心点,别再摔了。”
“这位同学说听得太认真了,不小心睡着了,那你就来说说看,我说了些什么吧?”
夏寻没有丝毫慌张,反倒是韩晗有些替他担心,她记得在张遮刚开头说了十个字的时候,他就闭上眼睛了。
张遮说的五个字好像是,同学们好,开学第一天和……
反正是没用的废话,没一点有用的,不对,是他从进班开始,说的都是客套话,从学校的拆迁史到他年轻时茂密的满头盛发的教书史,没一句有用的。
他挑眉,沉默了一秒,淡定道:“老师,我忘了。”
乱编也编一下。
韩晗正在替他担心。
“你还记得什么?”他问。
众人的视线全都移在夏寻身上,后面的大背头一脸的恹,啪嗒一声,大背头睡了过去,一些胆大地转身去看,顺便看了眼夏寻。
韩晗总感觉他从她前排小哥那看到了膜拜和赞赏。
但还有些是不屑。
夏寻什么也没听,他也无所谓,眸子平静得像水一样,毫无波澜:“都忘了。”
他这好像又踢到一块硬茬,出师不利啊,不过,他是个很富有包容心的老师,这个时候,其他老师一定说,站着听这节课。
他不能这样,要反其道而行之,告诉他们,他的慈爱包容:“同学,睡觉也没关系,坐吧。”
“谢谢老师。”
他礼貌地说完,过了不到两秒,又打了个哈欠,韩晗偷偷凑近他,她塌着肩膀,拿手挡住脸,偷偷摸摸地。
那朵山茶花混着沐浴露的味道浅浅地飘来,甜甜的,但并不腻,夏寻侧目,看着她。
“你很困吗?”韩晗压低声音,细细柔柔的。
“嗯。”他不着痕迹地瞟了韩晗一眼,两人的距离靠得近极了,他的视线顺着少女白皙的脖颈一路扫到脸颊。
然后又垂着眼,没什么表情:“昨天睡得有点晚。”
“你可以跟我讲讲话的,毕竟同桌之间要互帮互助,有人讲话就不会那么困了。”
少女把心思全心全意地放在讲悄悄话上了,别的什么也没有管,夏寻轻轻地笑了笑,但又收了回去。
他身子稍稍往旁边侧了下,他睡觉不是因为困,而是太无聊了,从开头到现在对他来说都是废话,他不喜欢听。
但现在她说要陪他讲话,他觉得有点不一样了。
虽然她讲的也是废话。
但就是不一样的感觉。
反正不会感觉烦。
她像哈士奇一样,动不动就喜欢一本正经地撩起爪子吓人,凶也凶不起来,实际上就是傻狍子,什么都想试试,真让她做,又要怕了。
他挑眉:“不怕被老师骂?”
“不怕。”韩晗偷偷把手放下,快速瞄了眼还在激情四射讲学校的成名史的张遮,她目光坚定。
“真的不怕?”他又问。
明明看着就怕得要死。
韩晗觉得自己受到了歧视,一个问题问一遍还不够,还要问第二遍,分明是不信任:“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