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安静的空间里，两人挨的很近，沈冥尘带着体温的清冽气息萦绕在四周将秦湛紧紧包围，秦湛垂眸稍微向旁边挪动了下身体坐远了些，手掌下意识的抚上臂弯。
“疼吗？”沈冥尘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秦湛从小抽血或吊水后针孔周围的皮肤，都会淤青红肿很长时间，而且他的疼痛神经比常人敏感很多，小时候只要秦湛一生病扎针，都会拿一双含着泪珠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沈冥尘要吹吹抱抱，沈冥尘透过那些似乎从来没有好好回忆过的曾经，看着眼前这个一言不发，安静坐在那里捂着手臂的少年，突然有些感叹成长留下的痕迹，有些心疼。
他没等秦湛回答，起身推门走了出去，大约三分钟后，沈冥尘拿着一方包着毛巾的冰袋推门进来，他轻轻将秦湛的袖子推上去，露出泛红的针孔，将冰袋慢慢贴近皮肤，温声道：“现在还不能热敷，只能用冰块，过了二十四小时再用热毛巾敷。”
秦湛看着他那双捧着自己胳膊拿着冰块的手，这双手拿过文件，握过方向盘，插花插得有模有样，现在冰敷按摩的手法也熟稔的不像话，他不禁问道：“哥，你怎么什么都会。”
沈冥尘抬起头，对上那双剔透明亮的眼睛，微微笑道：“还不是因为一个小麻烦，从小就娇气的不行，每次扎针都哭，我还不得学学这些基本常识。”他说话的时候心里满是温柔宠溺，当沈冥尘拨开层层迷雾，发现那张对秦湛恨的外壳下包裹的竟然是后知后觉的迷恋时，从前那些每走一步都不愿再回首的往事都成了记忆里的糖，他暮然发觉原来十年里的点点滴滴，那小孩的一哭一笑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两人四目相接，似乎从彼此的眼中陷入了层层叠叠的回忆，秦湛笑了笑，似乎看到了沈冥尘在多年里对他的照顾，给予他的陪伴，在秦湛心里他做到了一个兄长该做的一切，所以秦湛对沈冥尘诸多的复杂感情里，唯独没有怨恨，他只是不爱自己罢了。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冰块化了快一半，苏城回来了，他拿着几张纸坐在院长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说道：“小少爷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心脏…”
沈冥尘听到这两个字身体突然有些发僵，恐惧如乌云般从远天飘来，秦湛的两个舅舅都死于心脏病突发，之前皆是一点征兆都没有，病发当天就去世了，救护车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呼吸，连抢救的机会都不给，秦湛小舅舅没的那年才十八岁。
秦湛自己倒是没什么反应，家族遗传基因的问题他从小就知道，所以对他来说活一天赚一天，与其惶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临的死亡，还不如坦然接受，反正在这个世界上没谁是离开他而不能活的，外公到时候也许已经不在了，爸爸妈妈一个有事业一个有情人，慢慢的总能将他淡忘，而沈冥辰…他侧过头看向身边这个拿着冰神情紧张的男人，他不禁去想，沈冥辰将来一定会结婚生子，家庭幸福事业有成，这个人会在他死后记得多久呢，会不会很快就遗忘…
秦湛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转过头平淡的等着苏城接下来的话。
“…心律不齐，过快，心肌缺血有些严重。”
沈冥辰是一个无论在生活还是工作，都能做到冷静的运筹帷幄，且对待事物精准分析的人，但面临生老病死的时候，他也只能问出和普通人一样的问题：“严重吗，怎么办？”
苏城摇摇头：“不严重，很多人都会出现这个问题，但…”他看向秦湛时到嘴边的话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继续道：“十七岁正是人身体机能十分强健的时候，这个年龄段出现这种问题的并不多。”
沈冥尘皱了皱眉：“因为遗传？”
苏城点头：“小少爷的心脏功能较常人弱一些，”他看着沈冥尘：“但也不要过分忧虑，现在还没什么大问题，保持心情愉悦，不要过度疲累，按时体检就好，过分紧张也不利于心脏的修养。”
沈冥尘听他把话说完，身体突然顿了顿，转头看向秦湛时，在那双平静的眸子里，正看到眉眼紧蹙的自己，他立即舒展开眉头，对秦湛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没事，小问题的，你这段时间总是生病可能伤到身体了，让苏城给你调理调理就好了，别担心。”
秦湛看着他一直捏在手里，包着毛巾的冰已经开始滴水，水滴淅淅沥沥的滴在沈冥尘锃亮干净的皮鞋上，折射出碎了的光，他把毛巾从沈冥尘手里抽出来，又拿起茶几上的纸巾给他擦干手上的水，温声道：“我不担心，没事的。”
苏城看着两个人不自觉的互相安抚，在心底轻轻叹了叹，等他再开口时，沈冥尘已经恢复了以往那些长在身上的冷静。
苏城让刚才已经给秦湛切过脉的张大夫开了些药，他把一个文件传给沈冥尘：“吃些中药调理吧，等张大夫把药配好明天我派人给你送过去，这里面的药材平时可以炖些药膳，用量和禁忌我给你发手机里了。”
沈冥尘低头看了两眼文档，又问了问秦湛的情况，苏城一一答了，又叮嘱了些日常该注意什么。两个人离开时天已经彻底黑了，沈冥尘怕秦湛饿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