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牛车直接赶回村,进了杭家的院子,杭书珩与水生将那名伤者抬进了无人住的西屋。
点亮油灯,再次仔细检查那名伤者的伤势,油灯的光亮要比灯笼强上太多了。这一番查看之下,那人身上的衣裳有些地方甚至与伤口粘连在一起,得将衣裳剪了才能够进一步地处理伤口。
杭书珩一转头,发现水生白着脸,仍坚持待在这里,便道:“你和木墩回去吧。”
“珩子叔,我不回去,还是让我留下来帮你吧!”
见他坚持,杭书珩也没意见,男人嘛,总要经历点事情才更加成熟,“行吧,你先去烧一锅热水。”
“好嘞!”水生一口答应,转身马上就出去了。
杭书珩紧随其后也从西屋出来,见宋甯和孩子们还等在院子里,“你带孩子洗洗就先歇着吧,还有木墩,你大哥一会要给我打下手,你自己一个人就不要回去了,自己去书房的炕上睡,敢吗?”
木墩点了点头,若是让他一个人回家去的话,他肯定是会害怕的,但能留在这里,他便觉得很有安全感了。
宋甯还是担心地问了一句,“情况怎么样?”
“放心吧,会处理好的。”杭书珩不想她太担心,宽慰道,“快带孩子去洗洗睡吧!”
从他方才大略的检查一遍,那人浑身几乎没一处好的地方,情况只怕比当初的楚睿还要不容乐观。
杭书珩去书房取了老头子之前留下的药,有一瓶外用的伤药老头子曾教过他使用的方法,只需要取些药粉溶于水中,再用棉布浸湿直接将伤处包起来即可。
此法子,用在那名伤者身上,再适合不过了,只不过,那人浑身都是伤,只怕需要用的布条不在少数,家里新买的棉布又有用武之地了。
水生煮好热水端进来时,杭书珩已经将那人身上的衣裳全剪掉了,看着那人身上的伤,杭书珩头一次理解了什么叫做真正的“体无完肤”。
浑身不是烧伤烫伤,便是利器之伤,虽说伤口有做过处理,但处理不当,如今有些伤口已经发炎,溃烂化脓。
杭书珩面不改色地给那人擦洗伤口,仿佛这种事情他已经做过了无数次一般。水生在一旁打着下手,有好几次差点忍不住要作呕,硬生生给忍了下来。
“你要是不行就出去。”杭书珩手上的动作不停,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对不起珩子叔,我可以的。”水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行的,他一定行,身为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他开始全神贯注地配合着杭书珩,换洗棉布,换干净的热水,渐渐的越做越顺手了起来。一直坚持到最后,伤口清洗完毕,又用浸了药水的棉布条缠住伤口,那人脸上、身上,几乎全都被缠了起来,就像一个木乃伊。
一切都做完后,已经是后半夜,就在杭书珩对水生的表现还算满意时,那家伙便再也绷不住,夺门而出,扶着院墙边的那棵大树不断干呕起来。
“就这点出息。”杭书珩摇头笑了,白生了这大块头,那胆子还没个芝麻粒那么大。
外伤处理好,杭书珩也不会号脉,也不知这人内伤如何,取出一粒治疗内伤的药丸放入那人口中。那药丸入口即化,无需自主吞咽,便可自行化在口中再顺着食道进入胃里。该做的已经做完了,能不能撑过去,就看那人自己的造化了。
从西屋出来时,水生还在呕个不停,杭书珩不由得打趣道:“我说你到底行不行?”
水生擦了擦嘴角,无力地道:“珩子叔,你就别笑话我了,我也是头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干呕了半天,除了几口酸水,他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
“行了,赶紧洗洗睡吧,木墩睡在书房里,你去跟他睡吧!”
“珩子叔,那你呢?”
“我当然是也回屋睡啊!”
“那那个人”
“该做的我们已经做了,尽人事听天命吧!守着也没用。”
大不了,明早起来发现僵硬了,就去山上挖个坑埋了,总之,他是不想再像那次一样,不眠不睡地守着了。
累了大半个晚上,杭书珩洗了个凉水澡,反倒又精神了起来,回屋躺下,怎么也睡不着,便轻手轻脚地起身出来,又去了西屋。
看来,他还是做不到置之不理啊!这一次这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肯定是练武之人,从那人虎口处厚厚的老茧便可以看得出来。
但愿别招来什么麻烦才好。
他在给那人处理伤口时,虽然脸上大面积的受伤让人瞧不清五官,但从皮肤状态来看,年纪应该不算小,应该是个中年人。
杭书珩躺在西屋炕的另一头,想了很多,直到东边天吐出鱼肚白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柴猎户睁开眼睛时,感觉视线有些受阻,仿佛眼前被缠着一层薄薄的纱,只留出一丝缝隙能让他得窥一丝光明。
视线清明后,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