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是抱头痛哭起来,旁边的江碧兰和刘木莲也是落下泪水。
当几人哭罢,王守正告诉二人,他们的父亲也同自己一样,放出来了,现在呆在王府上,暂时安全。江碧兰和刘木莲也欢呼雀跃起来
“父亲,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 你了。你不知道,你刚被带走时,我好慌张,好恐惧,内心无助到了极点。”王馨华一股脑儿把这段时间的委屈,向王守正倾诉出来。
“你们也受苦了!”王守正叹口气道,“不过我看见你们都好好的,我心里真高兴。”说着说着,王守正又老泪纵横。
“父亲,你吃饭没有?”王馨华估计王守正这才释放回家,家中又没吃的,外面又四处关门闭户,他还饿着肚子。
“我还真有点饿了。”王守正道。
“那你等着,女儿给你热些饭来。”
很快,米饭、咸菜、羊肉上桌,看着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饭菜,这位南京城的盐商大户,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了,狼吞虎咽起来。人有时候嘴巴上说得云淡风轻,但身体是很诚实的,从吃相就看得出来,王守正真的是饿坏了,而不是说得那样有点饿而已。
王馨华见惯了在家中吃饭的父亲样子,一般都相当斯文,饭量也比较小。今天父亲这吃饭的样子,还是头一次见到,她连忙劝道,“父亲,你别着急,慢点吃,别噎着了。”
“没事,看见你我高兴!”王守正一边说,一边大口吃着饭。当吃饱饭后,本来脸色苍白、面无血色的他,脸上也有了血色,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了一些。
放下筷子,王守正长叹了一声道,“我现在是算切身体会到,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民这句话的深刻涵意了。馨华,你不知道,在监狱这几天,我是几乎没吃过饭,没睡过觉。为了逼我交出财产,他们简直是泯灭了人性的惩罚我。”想到自己好歹也是60多岁年龄,也是南京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遭到如此屈辱,王守正又流下眼泪。
“父亲,您也受苦了。”王馨华柔声道,用自己的手轻轻搭在父亲手上,如今父亲站到了自己面前,亲人相聚,这就是令她最宽慰的事情。
“女儿,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快给为父的说说。”王守正急于想了解,自己被清军带走之后,女儿的遭遇经历。王馨华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在讲述中,她特别强调李海涛将她从曾国荃处带走,又安置在刘氏兄弟家中。刘氏兄弟又是如何敬佩李海涛,让出家中房屋供她们居住,又去选择参军的。
“你说这个李海涛还捉住了忠王李秀成?”王守正有点不敢相信,在南京城内,他听到了太多关于李秀成的故事,李秀成几乎被描绘成了有三头六臂、能够上天入地的英雄人物,相当于是太平天国的“战神”角色。
“是啊!爹,你也是被太平天国洗脑了,李秀成也是人,哪有传说得那么厉害。海涛给我说了,当时他们五人追上李秀成时,李秀成如同丧家之犬,没费多少力气,就被制服了。”
“清军现在诡计多端,你说的这李海涛,把你们安置在这里,会不会有其他什么企图?”王守正还是不太愿意相信李海涛是善类。清军破城后,他目睹了太多的残暴罪行,加上自己也被带到监狱内,饱受摧残,本能地极不信任。
“爹,你知道为什么你能够从监狱里面出来吗?”王馨华问。
“家里的财产都被他们抢光了,还想从我身上榨出油水来,可我哪里还有什么油水可榨的?”王守正道,“这不,就放我们三人回家了。”
“父亲,枉自你经商多年,你觉得这可能吗?”王馨华道,“既然清军大费周章把你从家中带走,又派人审了你这么长时间。你觉得会轻易放你回家吗?”
“可我确实应该说的都说了,我又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王守正奇道,“女儿,你知道什么事,快告诉我。”
于是王馨华把自己如何与李海涛,深夜造访张兴初,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打动张兴初,让他拿出了祖传宝贝紫玉烟斗。李海涛又争分夺秒赶去见提督萧浮泗,把紫玉烟斗送上,这才让萧浮泗放了三人回家。
“原来如此。”王守正这才恍然大悟道,“难怪当时那名守备要对我动大刑,那名提督来了,问了我几句,就把我释放了。我还以为是清军想通了,没有想到背后还有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