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基忙忙的拦住赵姨娘,脸红红道:“姨娘不用说环哥儿,其实我家小哥儿的确好学,又聪敏,每每站在私塾外面听先生讲课就能记个大概,我这当爹的都看在眼里。学馆的先生也曾找过我几趟,只说不要耽误了他,不如先欠着以后还学费也可,因着家里的生计,我只是不敢答应,想不到环哥儿替我想到头里了。”
说着,便抹了一把老泪。
赵姨娘听了兄弟这样说,心里倒是心酸得很,顺着嘴就要承诺自家承担侄子的学费,被贾环一把拉住。
赵姨娘疑惑的看着贾环,贾环笑着悄声和赵姨娘说道:“姨娘怎么就忘了,前日里咱们说过的。”
赵姨娘细想一想,遂笑道:“可不是,你不说我就浑忘了。”
随后便和赵国基说道:“你且去给环哥儿好好办差事罢,待日后再做计较。”
贾环跟着递上了两张银票给赵国基:“烦请舅舅去悦来酒楼,把这银票给了刘掌柜罢,让他斟酌着装修,若是不够了再来找我。”
赵国基连连点头,弓着身子后退着出去了。
赶着出了门,众人已经知道了赵国基全家赎身出去的事情,相好的都赶着和他起哄,要他请客。
赵国基既然已经许了翠果和杏果,哪里再敢许别人,连连说明日再请明日再请,众人哪里肯依,拉扯了半天,约定了请客的日子也就哄笑着放他去了。
见赵国基挺着胸脯带着瘸儿子雄赳赳的往外走着,有羡慕他一家就此有了自由之身的;有嘲笑他呆板愚蠢不知道荣国府是个富贵窝,就此白身出去也不知道碰个怎样的头破血流的;也有暗暗思谋着这赵国基是不是交了什么好运道,要不然怎么就突然想着赎身出府了。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倒也是荣国府的一个热点。
有和赵国基相好的,也有和赵国基家的相好的,也有和大姐儿赵柳儿相好的,都相互约着,看看什么时候去给赵国基一家祝贺祝贺。
侍书听住了消息,忙赶了回去告诉给贾探春。
正在书房里读书的探春一听这话,瞬间一怔,心里暗暗揣度着什么。
侍书试探性的说道:“听说是老爷亲自过去给赵国基他们赎了身,身价银子都赏了呢。”
探春轻哼一声:“也不知道他们成日家的想做什么,稳稳妥妥的在府里呆着不好么,且要出去做什么。”
侍书笑着说道:“说的何尝不是这个道理呢,只是听吴大娘说,二老爷还嘱咐管事的,若是赵国基一家想要继续在府里做事尽管还让他们做呢,可是赵国基婉拒了,就连赵柳儿也紧着收拾着东西要回家去呢。”
探春微愣,赵国基向来是跟着贾环走得,难不成贾环外面有了什么产业等着赵国基去打理么?
侍书又道:“刚刚我从柳嫂子那里过来,柳嫂子还让我问姑娘今天午饭要不要上个野鸡崽子汤呢,说是赵姨娘那里一直备着供姑娘的。”
探春拿起茶杯,微启朱唇,粉面笑道:“那就托姨娘的福了。”
侍书心下一动,姑娘这是有些认赵姨娘了哇。
她喜道:“那我现在就和柳嫂子说去,这汤可得时候呢。”
说着就要跑出去,被探春微喝住:“且忙什么。”
侍书急忙停住脚步,不解的看向贾探春。
探春低了头想了想,方道:“我床上有给环儿做好的布鞋,你一并带了过去罢,反正也是顺路的。”
侍书一喜,遂笑着说道:“那姑娘我就去了。”
探春微微一笑:“咱们院里的小丫鬟多着呢,你不差遣她们去,反倒自己劳苦着,当心腿脚疼。”
侍书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平时也就罢了,今天这趟差我是必要去的,姨娘见了鞋,可不是会赏我。”
探春笑着摆摆手道:“快去罢,贫嘴贫舌惹人讨厌。”
侍书高兴的拿起鞋就飞了出去,看得探春失笑的不行。
这厢里,贾琏听了倒是向王熙凤奇道:“你可听说了么,那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一家子连带着赵姨娘的爹娘都赎了身了,二老爷说要他们在府里接着原职位做也不愿意,今天竟都收拾东西回去了。”
王熙凤不以为然道:“二爷这是差事没有闲的发慌么,连个奴才的事也要打问打问。”
贾琏笑道:“瞧你这张嘴,略说一说就要被你说笑,真真让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王熙凤撇撇嘴道:“难道不是么,二爷素日里不爱管这些事,我和你说说,你就说头痛的要紧,不愿意听的很,今儿倒是奇了,反倒是你和我来说了。”
贾琏揉了揉耳朵无奈的想到,娶了这个母老虎真真是他的晦气,妾不让娶,纳了一个通房也是个摆设,中看不能用的货色,行动还紧着让她管着,略微和个女人说说话就要别头别脸,舍了没脸也要去老太太那里哭闹一场,惹得他现在和个把女人调情也是缩手缩脚,只怕被她的人瞧见,又是一场好闹。当初为了贾王两家联姻就把他推了出来,他当时看见那一抬抬的嫁妆还窃喜不已,觉得自己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娶了这么一个金娃娃回来,现在想来,算上那府,宁荣两府最苦的爷们就是他了。
自她进府,王夫人就把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