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一场,圣域始终得不到任意一方大仙门的支持,无人肯出面讨伐白帝城。凌月国代表还特意去了一趟灵岳宫,结果那位叫阿笃的侍者一脸木然道:
“圣君闭关,灵岳宫不理俗事,诸位请回吧。”
不回也行,随便找块地儿住下吧。
灵岳宫弟子修的苦行,周遭环境比白帝城稍好一些。日常粗茶淡饭,惯不惯都这样。实在不惯就走吧,大家来去自如,不用辞行。
凌月国代表欲哭无泪,蔫蔫离开。
这片陆地没有一点人情味儿,以后再也不来了,但折损在白帝城境内的人必须带回去。
辛苦奔波一段时日,居然一无所获,圣域的人也气得够呛。毕竟,这是凌川大陆诸国和圣域的一次共同突袭计划。
折了人不说,还被打了脸面。
不仅大仙门、大世族充耳不闻,尽在推托扯皮。就连小门小派也噤若寒蝉,面对圣域的使者瑟瑟发抖,一副“死期将至,我命休矣”站都站不稳的怂样。
怕死还修什么仙啊?
从未受过这种冷遇的圣域最近气氛沉重,门人一个个气难平,对凌月国代表的热情态度逐渐成了一种敷衍。
人在屋檐下,凌月国不得不忍气吞声,遵国师之托来找伯少主讨个主意。
“本君劝过你们国师不要轻举妄动,你们还是来了。”看着束手无策的凌月国代表,伯琴叹气。
“这并非国师的主意,他老人家已尽力劝阻。”凌月国代表苦笑,“为此,还遭人辱骂胆小如鼠,愧为仙师首徒……”
为减少无谓的伤亡,沧溟国师不惜顶着一个忘恩负义的骂名,强势镇压凌月国的修士前往白帝城。
然百密一疏,总有几条漏网之鱼逃了出来。
他们与诸小国、部落的仙师之徒集结成群,最终自食其果。而国师在派遣使臣出来的同时向国主递交了辞呈,说有愧于仙师,欲归故里,从此隐居不出。
至于国主允不允,暂未可知。
得知沧溟国师的遭遇,伯琴感同身受,略表同情。他的境遇不比国师好到哪里去,门中何尝无人在背地里嘲讽吐槽他?这次突袭白帝城更是圣域起的头。
他无力阻止,仅能帮忙善后:
“日前,白帝城赭统领与我协商,允你们把人带走……”
偷袭之人俱被押至白帝城的边境,谁家的谁去领走,去晚了那些人可能会饿死。毕竟白帝城人少,环境又恶劣,日常餐风饮露,想优待俘虏也有心无力。
主要是穷,太武道是自带干粮驻守的白帝城,能省则省。对敌人心慈手软,等于浪费大家的上等灵米饭,不值得。
赭统领还说了,这次免费,下次领俘虏要收费,譬如一万灵石换一人。整个白帝城的闭关被打扰,大家心里窝火得很,望天下人体谅他们半途而废的郁闷。
当时的伯琴:“……”
自从好友跟了那位女君,性情貌似跳脱了许多。换作以前,处理俘虏要么直接埋了;要么查出幕后指使人,拎着俘虏上门讨说法,再当场击毙立威示众。
“我是看在你的份上才宽大处理。”面对好友的调侃,赭百里笑道,“但有些事可一不可再,你圣域的人在她面前收敛点的好。她心善,不妨碍下手无情……”
无牵无挂,肆无忌惮。
“修行不易,知己难寻,但愿我能不负主上不负君。”赭百里慨然长叹。
圣域的霸道遇上她的硬刚,必有一伤,两人的兄弟情谊不知能维持多久。
伯琴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子承父业,天经地义,可那意味着他要为了圣域的利益经常妥协,否则难以服众。
比如这次,门人背地里议论纷纷,说倘若是他带队前往白帝城,大家肯定能避过这一祸。他们由始至终不认为攻打白帝城有什么错,毕竟上阳仙君没了。
事关宗门的尊严,勿论前因后果。
人死了,对方就得付出代价,受天下人的道德谴责。圣域上下都是这种想法,他深感无力,回到自个儿的院里陪伴伤愈中的凤笛,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离开圣域?”凤笛仙子吃了一惊,“爹娘同意了?”
怎么可能?无论公爹或者婆母,被以前的绝圣门用的卑劣手段吓坏了,生怕天才儿子住在宗门外会遭遇不测。
更何况,他乃圣域少主,不留下来主持大局真的好么?
“你不必操心这些,安心养伤。”他若想走,谁能阻拦?伯琴微微一笑,“这些年我只顾自己,忽略了你。从今往后,你我夫妻潜心修行,不再理会俗事……”
如今业火被封,天下的灵气或许会慢慢恢复,无须她耗费功力催长灵植。
只要夫妻同心同德,未来可期。
见他一心为她着想,凤笛仙子目露欣然,感动不已地伏在他怀里。
但是,在他看不到的情况下,她雀跃欢欣的脸庞仿佛凝了一层寒霜,眸里恨意千丈。她区区金丹之躯,因极寒之冻伤了根本,须到灵气充盈之地温养静修。
离开也好,双修能让她好得更快。
她本是仙灵之体,若潜心修行,必能精进神速。
这世道,善行换不来敬重,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