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宫殿位于灵山之巅,彰显她至高无上的地位。窗外仙气缭绕,云蒸霞蔚。底下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便有粉身碎骨之忧。
玉楼金殿,手握重权,不比那九重天宫更逍遥自在?
可是,她怔怔地看着那幅画,除了人物,旁边还有两个字特别的优雅清晰:上神。居然是名女神诶!厉害!手里还提着剑,突然觉得自己的帝位不香了。
“殿下?吉时就要到了……”赶紧出门吧。
是啊,她要出门了。
牺牲了那么多人,好不容易铲平凤氏一族,重振北苍。到了最后关头,她不能任性妄为,功亏一篑。一旦江山再次易主,复国无望,她的族人必死无疑。
可是,看着那女神的眼神和表情,不知为何,心里竟是万般不舍。
“殿下?”青鹤的声音再次催促。
确实不能再耽搁了,元昭深深看了女神画像一眼,正待转身,忽而室内刮起一股怪风,呼地将女神画像掀起,飘向窗外。
不好!
几乎是下意识地,元昭急切地伸出手欲抓住那幅画。谁知,就在她差点够着时,那幅画瞬即飘远,直接飘出窗外老远。
她顾不得多想,明知外边是万丈深渊,仍直接跃出窗外。
坠落的那一刻,她突然就想起来了。画中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她自己啊!她手中握的就是太古剑,难怪总觉得眼熟。
她渴望逍遥自在的仙途,而非区区的帝王之尊。
世间没有她,自有后来者居上。族中有她无她,该灭终会灭。人似流光,极其渺小短暂。除了自己的人生,她什么都握不住,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想通这一点,备感轻松,身上的天子礼服自动脱落散在身后,渐化云烟。
画中的自己近在咫尺,仿佛触手可得。仿佛抓住它,就等于抓住自己想要的人生。可眼看就要抓住了,那幅画突然无火自燃烧了起来。
她心中大急,拼尽全力欲抓住它。
可惜,那幅画烧得贼快,当她好不容易抓住它的一个角时,其余的瞬间在她眼前化为灰烬。
她:“……”
坠落的过程中,她默默地看着手中的一个角,心情倍感失落。同时,眼角余光看到底下的云雾渐渐散去,地面一片林荫,林间一条长长的阶梯延伸而上。
阶梯的尽头是一座巍峨的观宇,咦?似曾相识的环境。注意力被引开,任凭手中的一角如烟散去,她飘然落下。落在阶梯平台上抬头一看,咦?无极观?!
她打个激灵,迅速瞧瞧四周,熟悉的林荫,熟悉的观宇楼阁。
没错,这儿是丹台山!阿爹年轻时修道的地方。顿时心中一阵狂喜,好像许久没见过阿爹了!撒开小短腿冲进观里,稚嫩的小奶音在雄伟的观宇里回荡:
“阿爹?!阿爹——”
观宇宽敞,却四下无人,静得深沉可怕。她看到自己像个迷路的小童,四处寻找。先去阿爹的居所,再到阿娘的,然后是自己住的楼阁,在里边看到典籍。
这才想起阿爹的书斋,连忙蹬蹬蹬的跑过去。
小小的她跑得太急太快,差点撞到廊柱上。幸亏她眼急手快抱着廊柱一甩,身子停了。转脸一看,咴!书斋的门敞开着,那表示阿爹肯定在里边!
她跃下廊柱,蹑手蹑脚,踮着脚尖静悄悄地往门口一瞄。一道温厚熟悉的身影转过来,看见她,脸上露出亲切和蔼的微笑:
“昭儿来了,正好,为父考考你的课业……”
不等他说完,她已经欢快地一蹦,蹦到亲爹的身上,脆声道:
“阿爹!”
“哎!哈哈哈……”阿爹抱着她开怀大笑,一边训斥,“没大没小,小心被你阿娘瞧见又骂你没规矩。”
小元昭一听,瞧瞧自己的一双小爪子,呶呶小嘴,“我才五岁,要什么规矩?”放下爪子,一脸不解地问道,“阿爹,你和阿娘去哪儿了?我好像好久没见你们了……”
差不多一个世纪了吧?又好像不是很久。
“嗯,大人有事要忙,不能成天陪你玩。”阿爹放下她,摸摸孩子的头顶,“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有没好好练功?”
“有啊!”小元昭仰脸看着父亲,拧着小眉头,“师父教的功法,我早就摸透了,他老人家现在肯定打不过我……”
对了,师父也好久不见了,不知在哪儿云游闲逛。
“唔?狂妄自大了吧?”北月彦坐下来,态度严肃,语气里透着一丝责备,“你才多大?学过几部功法?竟敢大言不惭。”
“不是孩儿傲慢,”小元昭不服气了,“师父的‘凝气诀’让我鲜有对手,仙云宗的‘炼气诀’让我技压群修,这都是事实啊?再说,我也想长见识,可我没有功法呀!”
“你不去找当然没有。”父亲目光谴责,气得胡子微翘。
“一道炼气诀足以自保,我干嘛还要瞎跑?”小元昭理直气壮道。
气得阿爹笑骂一句,“你呀,为了偷懒总是诸多理由!”
“我这叫劳逸结合,况且贪多嚼不烂。我知足常乐,阿爹您该为我高兴。”小元昭为自己的觉悟得意洋洋。
“山外有山,你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