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岳宫里,不是没有四季如春的地方。
侍者阿涤将元昭带到西偏殿,那儿与她居住的殿宇呈相反方向且是极偏的位置。离其他殿宇同样遥远,甚是偏远僻静没有人气,连空气都比旁处的清灵。
走得越近,那仿佛渗出来的一缕缕清香变得越发清晰。
走完一条长长的荒无人烟的石径,元昭随侍者来到一座名叫物外园的院门前。没有门,但有一层结界,结界里山石林立,绿藤缠绕,爬满细碎的小野花。
里边的风景,与结界外的冰天雪地大相径庭。
看到结界完好无损,侍者阿涤对眼前这位小元君的修为佩服得五体投地。也是,能让圣君一再嘱咐不可起冲突的小孩,自然不容小觑。
但是,结界无恙,意味着她要进去就必须硬闯结界,恐怕会惊扰圣君的清修。
身为侍者,不得不提醒一句:
“元君,此处园子向来只有圣君出入,有结界维护。您若进去,恐怕会惊动圣君……”
要不,站在门口看看小野花得了?
元昭听懂他的意思了,浅显一笑:
“这道结界一看便知是防你们的,对我形同虚设。既来之则安之,放心,我就进去看看,眼看手不动,不让你为难。”
言毕,直接迈步上前,轻轻松松地穿过结界。
侍者见状,只能站在结界外边一脸无奈。
“你怎么把她带到这儿来了?”这时,一名白衣弟子慢步踱来,一同望着消失在山石通道的小身影,“小小年纪对万物最是好奇,万一忍不住辣手摧花……”
那自己这位同僚就完蛋了。
阿涤一脸无奈:
“她闻到味儿了,我不带她来,她自己也会来,倒不如我带她来……”
至少有他一路上不停地唠叨,让她眼看手勿动,莫要手欠。
圣君对辣手摧他园子里的花的门人向来无情,凡碰过里边的花的门人一概逐出门户。那道结界之前是没有的,自从好奇心强的、手欠的人多了,就有了。
而她不是灵岳宫的人,逐出门户不起作用。且打不得,骂不得,最终还是他们这群门人遭殃。
虽然,圣君的怒气极限是将人逐出门户。
可对于他们这些真心追随他的人来讲,这已经是最严厉的惩罚。
“奇怪,结界没问题啊!花香怎会渗出来?你该不会被她讹了吧?”同僚瞅瞅结界,用力嗅了嗅,什么都没闻到。
那小神君的眼神充满心机,可别上当了。
“人家是元君,犯得着欺骗咱俩小小侍者?”阿涤叹气,“何况里边只是寻常植物,骗咱们对她有什么好处?”
特意惹恼圣君吗?
虽然这种奇葩不少,但小神君不像那种人。她说得也没错,那结界本就是防他们手欠的。对她无影响,闻到味儿有什么奇怪的?
同僚:“……”也对。
唉,但愿她遵守诺言,眼看手勿动。看完就走,莫惊动圣君就谢天谢地了。
……
物外园,世外之园,是与灵丘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它仿佛是灵岳宫里的另一处洞天,有蔚蓝的天,徐徐清风。种满凡间的花卉,品种繁多,芳香怡人。
漫步花间,置身花海,让元昭心旷神怡的同时,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翘起,脑海里不知不觉地响起那一世的声音——
“老公,它开花了!你瞧瞧,瞧瞧,好不好看?”
由于工作的性质不能时常归家,难得回一趟家却迎来一道送命题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攀爬阳台、肆意绽放的三色月季,呆滞许久才憋出两个字:
“……好看。”
虽然不知哪儿好看,但知道她随心所欲地精心饲养了许久。既然没把它养死,可见其生命的倔强,给点面子吧。
她斜睨:“哪儿好看?”
他非常老实:“哪儿都好看。”不好看她不会养,那肯定是处处都好看的,“家里有吃的吗?”
“有!”立马扔下花美不美的问题,到厨房给他热饭菜。
他回家的时间总是随机,结婚的头一年,他经常是空腹归家饿得头晕眼花。单位有食堂,可他说回家就想吃一口家常菜,若在食堂吃了那他还回来干嘛?
她也没多想,从此家里每天做两个人的饭。他若不回来,她就留着自己少吃多餐。
那一世的她长得漂亮,婚前招蜂引蝶,哪怕是被动的,为自己带来不少麻烦。婚后,他让她在家当全职太太,他出去赚钱养她,省得给他惹麻烦。
她有自知之明,应了。
而他虽然聪明,却颇为自负,她担心他受人蒙骗误入歧途。便劝他答应国家的招揽,安分守己地捧着一只铁饭碗。唯有这样,她才能安心地守着这个家。
为了让对方安心,他成了国家的人,她成了他的人。就算他极少归家,只能视频通话,她也甘之如饴。
就算生孩子,从怀孕到生产,都是她